易禾将剩下的那半句说完:“你自己外悔内迫,却故意选在中门处阻我去路,分明是不想让我安生。”
“今日我不和你发作,不是因为顾念旧情,而是不想在这个时候给朝廷树敌。”
刘隗看着她直摇头。
“公子,与这些无关。”
他才不在意什么两国邦交,他只在乎哪天可以尽占诸国,早日杀入建康,那时才算完成统一霸业。
再说,太子之所以带她进京,实则是为了做戏。
他就算死在中门,太子也不会为了他跟大晋大动干戈。
……
易禾留下这么两句之后,头也不回转身走了。
她觉得刘隗这副模样,似乎跟上次见面时有点不大一样。
那次他还是汉人装扮,然而满目睥睨枭性毕露。
如今虽然做了粗犷不驯的匈奴模样,却只能在他脸上见到几分颓败之气。
易禾自己思忖,看来北地诸子内斗不是说着玩玩的,至少她面前这位,似乎已经筋疲力尽。
只能看到一脸的无奈。
……
刘隗一开口,声音也有点凄然。
“公子,我真没想过害你,用你的身份做文章就是想……”
“就是让他们兄弟反目,朝堂大乱,然后门阀弄权,王朝倾覆,你趁机从北地派兵杀来坐收渔翁之利……这不就是你打得算盘么?”
易禾停在原地,突然抢白了他这句。
刘隗轻轻摇头。
“同这些无关,是因为我知道无论如何,他们都会护着你没有生命之虞……现在我知道错了,身份一事是你的底线,我不该碰。”
易禾几步冲到他面前,实在忍不了心中的郁气:
“底线,底线难道不是你害了京中三个无辜女郎的性命?”
“就因为你的一出计中计,就要别人拿命配合?”
刘隗突然抬头:“还不是因为她们该死。”
易禾见他面上有些戾气,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
“你今日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刘隗望了望前头深邃的宫道,神情也变得悠远绵长:
“公子不知,这几人原本都是我在北地时的侍女,她们时随我一同入质的。
后来的事公子就知道了,我部署多年,就为罢质回国。
我若成功逃脱,这几个侍女肯定会没命。
所以我拼死将她们从北苑带出来,还给她们在建康找了老实仁厚的人家收留。
她们每个人,之前说会永远效忠于我,可当我被追杀逃离开建康时,却都置若罔闻怕被我带累,连面都不敢同我一见。”
“我带她们逃出狼窝,结果反被她们弃之如敝履,这种人难道不该死?”
易禾听得一阵愣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