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之后,李祎直奔了晋王府去。
不为别的,实在是他太过疲累,没有力气再上山。
想来想去,还是司马瞻那里走得腿顺些。
可惜王府侍卫换得勤,新上值的已经不认得他了。
通报之后,过了半天司马瞻才出来接他。
李祎想起当初司马瞻去冀州时,自己出入晋王府如入无人之境。
他的仆从自己使得,他的房子自己住得。
他最爱的清极鞭自己也耍得。
现在不过几个月光景,就连门都不给进了。
所以心里多少不大畅快。
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给司马瞻。
司马瞻站在王府门前,请他也请不动,说话也不理。
原地思忖了片刻,猜到是为了这桩。
于是引他走到值守的侍卫面前叮嘱:“记住这张脸,以后无分早晚,毋庸通传,可直入无碍。”
侍卫连声应下,又慌忙跟李祎告了个礼。
李祎越过司马瞻,大摇大摆走进门去:“这还差不多。”
待二人走远,两个侍卫便小声嘀咕。
“我听说上回殿下下令无需关白,任其出入的时候,还是为了易大人。”
“易大人是朝中显贵,此人什么来头?”
“应当是长生观那个玉面道长,他不是说了姓李。”
“那以后如何决断谁可入谁通传?”
“根据这两回的经验,但凡长得好看的,都可。”
“还得是郎君?”
“没错……”
……
一到主院,李祎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这院中好大一股怪味,你最近又抓了什么人回府里?”
司马瞻笑说:“你这鼻子,倒是比本王后院豢养的黄狗还灵。”
说完抬袖让李祎在树下的石案前坐了。
“几个给谢相卖命的蝼蚁而已。”
李祎皱皱眉:“都说王府后院白骨累累,历历皆坟,你就不能把人拖到荒山去埋?”
“谁跟你说本王杀人了?”
见李祎不信,他又解释了一句:
“上回皇兄特意关照过,不教而杀是为虐,让本王少杀慎杀,免得被御史台那帮人拿住把柄。”
“嗯,这话有道理。”随后他又揉了揉肚子:“这事儿待会再说,你先给我弄些饱腹的来吃。”
司马瞻也不多问,随即使了人去准备吃食。
不大一会儿,肉干髓饼还有果脯都端了上来。
还有一壶醇香老酒。
李祎也不谦让,自己旁若无人吃起来。
“接着说,你没杀人,怎么院子里臭烘烘的?”
司马瞻欲言又止:“要不你吃完再议?”
“不碍,且说你的。”
“本王既没用刑,也没杀人,只是喂他们吃了点牢饭。”
李祎嘴里嚼着肉干,说话也有点含混:“你晋王府的牢饭都吃些什么?”
“呃……”
“早晨是死孩子皮裹蛆蘸黄脓,夜里是人肉臊子打卤拌金汁,加餐是拔丝耳蚕呛青鼻涕撒大片头白屑。”
“至于那些负隅顽抗的,还有……”
“呕……”
李祎没听完就跑出去几丈远,扶着一棵老树呕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