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情严峻，“意意睡，你非要盯着看着，意意醒你又要陪着护着，白天也就算了，半夜你还要爬起来喂奶，看把你熬得脸色发黄，眼袋都垂到地上了，再这么继续，我都不知你哪天会倒下。”

“哪有这么夸张，意意睡的时候我也眯了一会。”

凌厉的目光扫过来，季言彰缩了缩肩膀，小声嘟囔，“工作活动都往后推了，我成天没事干，不用点心照顾你们怎么行……”

徐薇真反问，“那十来个请来照顾意意的阿姨呢？”

“既然你干了她们的活，她们没事做，都辞退了。”

季言彰背负了让十来个人失业甚至可能导致家庭崩分离析，一时无言，过了一会，他道：“可，可意意没有姐姐你和我陪着，会哭得很伤心。”

“最近她已经和哥，嫂子，还有房阿姨熟悉起来了。”

徐怀览和刀雪亭每天都过来医院看望，一待就是大半天，渐渐也让季璟意适应了他们的存在。

季言彰望着恬静安睡在徐薇真怀里的女儿——她睡眠质量很好，只要不是特别大声基本不会被吵醒，他怅然若失，“这么快吗？”

时间飞逝，他的宝贝女儿这么快就不需要他，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喊爸爸，会爬会走路，上学，离家，独立，像小蝴蝶一样，一溜烟的功夫就飞得无影无踪。

徐薇真对枕边人的天马行空还是知悉的，有些无奈，这是哪门子的老父亲心理？

“就这么定了，其余时间我不管，但晚上你必须休息至少七个小时，否则——”

“否则什么？”季言彰见徐薇真如此严肃，喉结上下滚动。

“你在期待什么？”徐薇真不满地刮了一眼季言彰，“和你说正事呢。”

“姐姐你好美啊。”季言彰痴痴道。

由于想亲自喂奶，徐薇真进食了不少营养餐。

吃好睡足，再加上心情顺畅，她自然添了几两肉，比原先清瘦的模样更加有韵味，侧躺的身姿曼妙，方便哺乳的衣服领口微敞，愈发浑圆的轮廓若隐若现，她压着眉，是怒是嗔都无异于对季言彰眉目传情，直勾得他呼吸急促。

“姐姐，我想亲亲你。”季言彰凑过来。

徐薇真伸手，抵住他的肩膀，“态度不端正。”

“端正，我都听姐姐你的。”季言彰一副色鬼投胎的模样。

“说到做到？”

“当然！”

徐薇真收回手，就在季言彰以为终于能解馋时，她突然一把将他推开。

季言彰身形趔趄，险些要摔，“姐姐？”

徐薇真顾不上他了，不安而谨慎伸出两根手指，探到季璟意鼻尖。

季言彰见此，也屏住了呼吸。

该不会——

幸好下一刻，徐薇真紧绷的眉目舒缓了。

季言彰也终于活了过来。

两人相视而笑，劫后重生。

和许多新手父母一样，他们经常会探女儿的呼吸，生怕她憋着闷着。

小小的人儿，可不得时时看护？

季言彰不敢再轻举妄动，绕到另一边，从后面抱住徐薇真，再偷香几下，然后睡下，“姐姐，我听话，休息一会，有什么事记得叫我起来。”

徐薇真刚午睡醒来，精神很好，“嗯，你到次卧睡，不然意意醒了会吵你。”

“我就是要等意意，我答应了下午带她坐小车车。”

其实就是他抱着她，坐上儿童电动小汽，在房内晃悠。

“她又不懂，你自说自话罢了。”徐薇真道。

“她懂！”季言彰比划着，“我一说坐车，她就‘喔喔’兴奋直叫，可见她是明白的！”

临了还不忘夸一句，“我们意意聪明得很！”

见徐薇真蹙眉，季言彰争取道：“姐姐，现在是白天，不是晚上。而且意意刚睡下不久，没那么快醒来，够我休息了。”

徐薇真妥协，拉过薄被给他盖上，“闭眼，快睡吧。”

“午安，姐姐。”

季言彰阖上眼，酝酿睡意，没一会就小声地打鼾起来。

徐薇真听着父女俩出奇同步的鼾声，怔了怔，不多时，脸上浮现出笑意，清清浅浅。

一如，案上瓶中的粉色康乃馨在空气中泛起的淡淡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