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季言彰回忆起自己当天的表现,总是窘迫得无地自容:他太慌张,太懦弱,太不顶事了。
没帮上姐姐什么,甚至还很悲观,诅咒姐姐!
没法原谅自己,他只能尽量弥补,罔顾姐姐的劝阻,亲自给她擦洗身子,照顾她和孩子的吃喝拉撒,绝不假人手。
伺候徐薇真得心应手。
而孩子,因为刚认识,季言彰并不甚了解她的确切需求。
这个小名意意,大名季璟意的小朋友在妈妈肚子里就生龙活虎,偶尔还熬夜不睡觉打嗝踢腿扣妈妈肚子,出来后更是个小混世魔王。
她仿佛有用不完的活力,但凡醒来,有事没事都“喔喔喔”叫。
黑溜溜、雾蒙蒙的双眼,虽然看东西尚且模糊,可她对这个新世界表现出莫大的新鲜感,除了喝奶等解决生理需求时刻,只要一呆着不动,她就抬手踢腿地叫嚷抗议。
偏偏因为胎教过于成功,她对徐薇真和季言彰有着天然的依赖,除了两人,谁抱她都不愿。
徐薇真要休养,只能季言彰抱着她在套房内溜达。
季言彰起初并不清楚她想要探索了解新世界的决心,以为她要饿了尿了困了,结果都试了一遍,发现没能让她止哭。
他自己差点要哭了出来,急忙叫来医生检查,她是否身体出问题了。
结果,发现她只是单纯喜欢到处看。
季言彰没空擦额上渗出来的细汗,轻轻拍了拍她的小屁股,笑道:“我们意意真是个好奇宝宝。”
徐怀览看得眼热,靠近朝季璟意哄道:“意意宝宝,我是亲舅舅啊,你的名字就是我取的,今天穿的胡萝卜兔子小衣服也是你舅舅我亲自挑选的,喜欢吗?你一定认得出舅舅对不对?想要舅舅抱是不是?”
“啊啊啊!”
季璟意叫着,像是在应和徐怀览。
徐怀览喜上眉梢,正要伸手去抱她,却被她脚踢在脸上,小孩力道不重,但成功阻止了他的接近。
徐怀览顺势亲她脚底板,结果又被不耐地踹了一下。
看她皱起小脸,似是要哭,徐怀览只好收敛。
季言彰笑说:“怀览哥,意意是不满你挡住她看外头的槐花了。”
医院附近一户人家院里有棵槐树高达五米,状如巨伞,初夏时节,树梢垂悬着一连串的挨挨挤挤的花蝶形黄白色花,经风摇曳,或偶有一两粒小花苞旋转坠失,很是喜人。
季璟意小朋友爱掺和这热闹,能在窗边看到昏昏大睡。
徐怀览让开,“意意真乖,和你妈妈一样喜欢花。”
期间不忘瞪季言彰。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因季璟意不让别人抱而得意洋洋。
见外甥女边瞧边咂巴着小嘴巴,刀雪亭说:“还是说意意是想吃槐花?那意意要乖乖长大哦,到时舅妈给你做槐花鸡蛋饼吃。”
徐怀览不遑多让,“虽然还吃不着,但舅舅这就给你摘槐花来摸摸,看看。”
说完,他当即出发。
和主人家打了声招呼,这位身价过亿的男士为了讨一手养大的妹妹的女儿欢心,就这么穿着定制的修身西装,全然不顾别人眼光,亲自在树下忙活了好一会,接了一小捧槐花,仰头地朝楼上招手,展现自己的新鲜出炉的战绩。
徐薇真已从床上,被刀雪亭扶着坐到了轮椅上,看着此间欢快的徐怀览,有些出神,“以前哥哥也是这样哄我开心……”
徐怀览带着槐花归来,全都清洗擦净了一遍,首先将折来的一枝灿烂槐花递给徐薇真。
徐薇真愣了愣,接过槐花,“谢谢哥。”
徐怀览无声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接着,徐怀览又从槐花中挑了最好看的一朵别在季璟意的蕾丝发箍上,“我们意意真好看。”
再挑一朵放在季璟意手上,让她抓着玩。
小孩子见风就长,短短几日,季璟意的小爪子就变得肉嘟嘟的了,不大灵活地伸缩着手指头捏花瓣,嘴里还含糊不清地“阿古阿古”说着什么。
刀雪亭给她擦直直流淌下来的口水,“啊呀,给我们意意馋坏了。”
“啊!”季璟意似是煞有其事回应。
其余人皆笑了起来。
返程时,徐怀览拉着刀雪亭又再了次槐花,并扬言让她尝尝他亲手做的槐花鸡蛋饼。
他说:“又到了给你露一手的时候了。”
——
季言彰想要全天候看顾徐薇真和宝宝的计划,没实行半个月,就被徐薇真冷酷无情阉割了。
纵容他如何抗议都无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