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刑司,水牢。
浓重的腐臭味裹着铁锈般的血腥,在渗水的石壁间发酵,水珠自倒悬的钟乳石滴落,在青苔斑驳的地面砸出粘稠的回响。
凤仪宫的掌事太监林清蜷缩在齐膝的污水里,锁链穿透琵琶骨的伤口正渗出黄浊的脓液。
忽然,一双玄色龙纹皂靴碾碎水面倒映的火把,年轻帝王的影子将他笼罩在阴影中。
“说,皇后将解药藏在哪里?”
林清抬起头,看着裴元凌,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陛下,奴才不知您在说什么。”
“还想嘴硬?”
裴元凌垂眸看着掌中玉扳指,冷声道:“看来这穿骨之刑,还不够痛。来人,继续用刑!”
尾音未落,狱卒已将烧红的铁匣按上林清裸露的脚踝。
“啊!!”
皮肉焦糊声混着林清骤然拔高的惨叫,惊得角落里啃噬腐肉的老鼠四处乱窜。
裴元凌俯身,用靴子挑起那张涕泪横流的脸:“说,陆知珩中的蚀心散,解药何在?”
林清却是咬紧牙关,强忍着痛苦,一声不吭。
很快,他便被折磨得伤痕累累,鲜血染红了身上的太监袍,他却始终没有说出裴元凌想要的答案。
看着林清这般嘴硬,裴元凌心中的怒火越来越盛,“你以为你不说,朕就拿你没办法了?朕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然而,林清却只是吐出一口血水,阴笑道,“陛下,您就算杀了奴才,奴才也不会说的。”
裴元凌眼中的寒光,仿佛要将林清生吞活剥。
他走上前,一把揪住林清的衣领,“你这狗奴才,竟敢如此嚣张!朕今日定要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就在他准备继续对林清用刑时,林清突然眼神一凛,“皇后娘娘,奴才林清尽忠了!”
话落,猛地咬向自己的舌头。
“噗”的一声,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他的身体也缓缓倒下。
裴元凌见状,眸色骤沉。
看着林清渐渐失去生气的身体,他一脚踢在林清的尸体上,怒吼道,“这该死的奴才!”
一旁的狱卒也没想到这太监的骨头竟这般硬,一时又唏嘘他的忠心。
裴元凌攥紧拳头,缓了好一阵,方才厉声道:“将这狗奴才拖去乱葬岗,喂狗!”
狱卒们不寒而栗,齐齐躬身应下:“是。”
待到裴元凌大步走出水牢,外头的新鲜空气扑鼻而来。
他负手而立,长长地缓了一口气。
身侧的陈忠良小心翼翼地开了口:“陛下,林清已死,那这解药该如何办……”
这林清可是皇后身边最忠心信赖的奴才,如今林清一死,这条线索便意味着断了。
裴元凌此刻也满腔烦躁,两道浓眉紧紧锁着。
忽然,他目光一凛,望向西边的方向。
陈忠良顺着看过去,也瞬间明白了皇帝的意思:“陛下……”
裴元凌沉着脸,道:“摆驾慈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