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离黎黎托着腮打了个盹,温云沐走过来,轻轻推她肩膀,“你别跟着我熬了,你去睡吧。”
“可是这么晚了,殿下都没有信,你会不会很担心?”
“应该不会怎么样。”温云沐牵起离黎黎的手,将她安置在床上,“你睡吧,我再等一阵,等不来也就睡了。”
“嗯。”
吹灯拔蜡,温云沐抄着手来到了屋外,到底也算是入了深秋,天还是凉了,闻声起来的白虹拿了件斗篷递给温云沐,道:“要不我去王府看看吧。”
“不用,他说会让韩杨来传话的,就耐心等等吧。”
长街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叶垂云也是要入宫的,韩杨潇洒地收了板斧插在腰上,来到叶垂云跟前听吩咐,“你送小侯爷回府,然后在宫门口等我。”
“不行。”温云沐望了一眼周遭陆陆续续还没撤走的叶檀英所率领的玄甲卫,道:“现在这么多人,我不需要你送,我安全的很,让韩杨跟着你走。”
“那我有了消息,就让韩杨来传信。”
“好。”
从下午分开到现在,竟然是一丝音讯也无,看来宫中的确不太平才是。
在宫里的叶垂云望了一眼低低的夜空,今夜若不是太后坐镇,宫里险些要乱成一团。
景泰帝知道叶檀英要叶垂云牵马的事情之后,就气得砸了手里的玉串子,后来又有消息传来,说叶檀英的卫队当街杀人,而杀的人还是冯家仅存之人时,就愈发气得不像话。
等到叶檀英入殿来拜见,扑头盖脸砸来一个镇纸,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叶檀英伸手抄住了镇纸,缓缓放在了景泰帝面前,冷冷道:“看来父皇还是不想见到儿臣,那儿臣便先告退了。”
出来时,正好见到太后身边的老姑姑拎着一个食盒子过来。
不一会儿,太后匆匆赶到,关上了门不久,就宣了刘医官。
“殿下。”刚入宫的叶垂云就被贺公公拦住了,贺公公低声道:“太后让咱家来迎殿下。”
叶垂云嗯了一声,贺公公继续道:“陛下被晋王气得吐了血,这会子和太后在一起,只说是太后病了,宣的是刘医官。”
叶垂云沉默着没有说话,但脚步慢了一些。
“晋王和皇后娘娘用了饭就出宫去了,但太后的意思是让殿下待在宫里。”
待在宫里?
往好了想,是景泰帝情况危急,若驾崩之后在侧,能第一时间拿到遗诏,从而上位。
往坏了想,是太后之前都在演戏,晋王如今已出宫,留在他在宫中,万一夜半之时举事,他光杆一个,一杀便了事了。
可无论哪一个,似乎都没到那个地步。
或者——
叶垂云灵光一现,道:“贺公公,快去转告太后,此事急不得,万万不能在此时劝皇上立储。”
“殿下说什么,老奴不明白。”
“若太后劝陛下,陛下就会怀疑今日是我与太后联手做局,得不偿失。”叶垂云道:“我今日可以歇在宫里,但贺公公若真心为太后着想,应该知道怎么处理。”
贺公公紧盯着叶垂云的脸看了看,随即行了个礼,道:“殿下且先自便,老奴有事告退。”
“贺公公请自便。”
今日,虽然是叶檀英惹得陛下动怒,但景泰帝身居高位多年,见过太多的阴谋权术,按兵不动,便导火索只有叶檀英一人,若太后提及立储之事,反倒将两人牵入其中,徒惹景泰帝疑心。
既然陛下气不死,晋王也没到万事俱备的那一步,那就得有耐心,慢慢下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