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周扬还是真有些佩服杨家这两位长辈的，他们一胖一瘦，一冷一热，但是他们都能做到翻脸比翻书还快。

听着杨大伯、杨三伯这两位杨家长辈的话，周扬感觉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实在是有些不明白，这两位这副嘴脸，说翻脸就是翻脸，说赔笑就赔笑，这是怎么做到的。他们翻脸的时候，那种阴险狠辣，唯利是图，毫无人性的模样简直可以说是令人发指。但是，他们突然向你示好，笑得那一个叫甜的，也真够让人腻味的。真不知道，这原本是两个极端的事物，他们是怎么做到把他们如此无缝衔接到一个人身上，而且那么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的。反正周扬觉得，他自己是打死也做不出来。

周扬本想说一点话，客套客套的，可他此时，面对这两个人，实在是客套不起来，也不想这么假惺惺地揣着明白装糊涂，顿时一个人直愣愣地站在那儿，不知是是因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还是根本就想拒绝和打住一切接触。

周扬不说话，就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他站了一会儿，杨大伯和杨三伯见周扬根本没有再理睬他们，和他们说话的意思，甚为尴尬，也看出了些眉目，立即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

等大伯、三伯离开后，周扬才像突然从梦中醒来一样，朝杨老走去。他并没有发现，其实刚才杨老也一直站在大伯、三伯身后，静静地观察着。杨老想的则更远一些，这是他下定决心离开鼎盛集团以后，第一次见到周扬。此时此刻，他一边远远地看着周扬，一边心里琢磨着下一步的打算，还有眼前这个年近四十岁的男人与自己女儿的种种可能。

杨老见大哥和三弟已走，而周扬刚刚已经如释重负的表情又渐渐挂起愁容，便早已猜到周扬心中所想，立马也朝周扬来的方向走了几步。

“杨老！”周扬冲杨老喊了一声，声音里听得出他有些焦急和迫切。

杨老冲他笑了笑，并没有开口说话，他自然知道周扬此时肯定是有话跟自己说，那就让他先说吧，于是依然一副慈爱和浅笑，就等着周扬开口，一双深邃而温暖的眼睛一直盯着周扬。

“杨老！”周扬又喊了一句，脸上的焦急显而易见，但他并没有马上抛出自己的问题，他感觉自己的那两瓣嘴唇突然间有些发木，而且变得异常沉重，瞬间失语了。

“小周啊，你怎么了，有话就说啊，别憋在心里，怪难受的！”见周扬突然间有些傻愣愣的，杨老担心地说道。

“杨老，您……您怎么……你怎么就……”周扬终于颤抖着嘴唇开口了，但是这一开口还不如不开口，杨老根本不明白周扬要说什么。

“好了，别说了！走，咱们都别出去！”杨老见周扬这副模样，也有些担心，看样子，有些事情不说清楚还真不行了。他也不打算遮着掩着了，准备找个地方直奔主题，开门见山地好好与周扬谈谈。

杨老说完，顺手拍了拍周扬的肩膀，便转身径直朝宴会厅出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