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凤鸣负手上前,以质问的口吻道:“爹就是因为泄露天机,才落得个……”
可未待他说完,就遭赖布衣拂袖打断道:“前车可鉴,我自不会重蹈覆辙……”
话音未落,赖凤鸣即再度提出质疑:“那你窥天机所谓何来?仅仅是想知道七星连珠会不会带来什么灾劫吗?”
赖布衣挑眉回应道:“除此之外,我自是想一测大宋国运……”
但听赖凤鸣自鼻子里发出一声哼笑后,语含讥诮的问道:“那测出来后呢?若有变故,你是打算顺天道呢?还是想扭转乾坤?”
赖布衣凛然道:“天道若公,我自是顺之……”
忽见赖凤鸣,以审视的目光看着赖布衣问道:“说你变了吧,你还是那副臭脾气。说你没变吧,你却又不像你了……呵,赖凤罡?赖布衣?你究竟是哪一个?”
赖布衣看赖凤鸣的目光,则是趋于难以言喻,随即甩出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知所谓!”
语落,他冷哼一声后,一甩衣袖,兀自而去。
兄弟俩的这一番对话,已然被远在网山的回梦老人,通过透世璧尽收眼底。
且看他一副笑而不语状,眼中却隐含着一丝精芒。
……
但说皇宫这边,
赵构边看着七星汇集,边捋着须若有所思。
秦桧见状,遂一如既往地的开始谄媚式劝慰:“皇上,七星连珠虽是天之异象,但也不一定就是不祥的征兆……”
说着,他微一停顿后,躬身接着道:“皇上,恕微臣言有冲撞。君不贤,民饥苦,上天则降凶兆,以示警,促民起反君……如今,我大宋虽因外患而孤守于南。然,皇上即使不及前古贤君,也是位替百姓着想的好皇帝,上天亦知。故,皇上不必太过烦忧……”
闻言,赵构几不可察的露出一抹嗤笑。
旋即,他于抬眉间看向傅天华问道:“天华,你也是钻研风水已久的,你认为这七星连珠,是吉兆呢?还是凶兆呢?”
闻问,傅天华起身回道:“回皇上,微臣曾参阅过相应的古籍。据载,凡七星连珠时,多有事端。故有说法,逢七必有乱。不过,此乱也并非就指天下大乱。借用干爹的一些说法,君不贤,民饥苦,才会天下乱……但,人祸可免,天灾难避……”
他正说着,但听秦桧截住话甩出句道:“那按你的说法,我大宋会有发生灾难喽……”
傅天华于斜睨了一眼秦桧后,微欠身道了句:“天华只是照书所载而言,仅做推测……”
赵构则捋须点头道:“你二人说的,都是有些道理的。无论这异象是吉是凶,皆是上天给予的一种启示。有道是,未雨绸缪,防范于未然。嗯,这样,现下时辰已晚,待明日朝议……”说罢,即示意徐迪摆驾。
……
再说吴山山顶这边,
随着七星逐渐散开,看热闹的人们也相继离开了。
陈文瀚则仍自负着手,伫立于崖边。
但见姜展宏走上前,冲其喊了声:“陈大人。”
闻声转过头来看的陈文瀚,见是姜展宏,眸光微一闪后,执礼道了声:“姜大人也来观异象,请恕下官未及相迎。”
姜展宏轻摇折扇道:“本官只是兴致所至,陈大人何须多礼。”
随即,他问:“但不知,陈大人从此异象中测出了什么?”
陈文瀚捻须笑问:“怎么姜大人也对星象感兴趣吗?”
但见姜展宏折扇一收,走至崖边,双手分别抵于腰间两侧,俯看着崖下夜景道:“听天华老弟说,在西莱镇时,陈大人曾依他及赖布衣脸上的伤,测出他们各自的爹跟娘有生死大劫。由此可见,陈大人在风水上的造诣不俗,如今却只当了一名小小的钦天监,未免埋没了才能……”
陈文瀚谦然摆手道:“诶,这算不得什么才能,但凡对风水有所小成者,都可从人的气色中卜出些吉凶的……”
他说着,停顿了一下后,意有所示的道:“与其说,成败得失是命中注定,不如说是在应劫。处理事情和所做的选择,矫枉过正和太想当然,只会叠加所应的劫,被之无休止的困住……”
说罢,他向姜展宏执礼道了一声:“夜已深,恕下官失陪。”随即转身而去。
看着陈文瀚远去的背影,姜展宏把玩着手中的玉串子,眼眸逐渐变得深邃。
……
同时,在孤山上与傅廷封下棋的赵鼎,已听完侍从禀述北高峰和皇宫那边的动向。
但看赵鼎,边将手中的棋子把玩于指尖,边讥诮的道:“呵,说一半留一半,故弄玄虚。这个赖布衣也想学着耍心眼了……”
说着,他吩咐侍从一句:“去将赖布衣的谶语散至坊间……”
随后,他站起身,看了看天,对傅廷封道:“早朝在即,你我也各自回府准备去吧……”
傅廷封微欠身以应后,即随其向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