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枕头被子,她身上的衣衫镯子头花全丢干净了。
只剩个人坐在毛茸茸的床单上,气得脸颊通红,身子也泛着粉光。
崔诩动了动唇,还没讲话就被她抢白。
“崔老六,今日你自己选,要我还是不要我!不要我就回娘家去!你就等着吧,等我十八岁再来娶!”
此刻殿中伺候的早已避开,再想看热闹也不敢窥探帝后扯皮,所以窦章辞很清晰看到崔诩几不可查地偏了下脑袋,瞧着她陷入一瞬放空,似乎在权衡……
窦章辞哇的一声就气哭了,崔诩哪还敢权衡,手忙脚乱地冲上去将人揽住。
她烈性起来,狠狠捶了他两拳,扯着哭腔控诉:“你是做和尚还是做皇帝!你留着这童子之身,是想练个什么神功还是当真飞升去做仙家?”
这两拳没用内劲,本就不轻不重,她多质问几句,原有些绵软的嗓音越发缠绵悱恻。
崔诩直觉不对劲,又听见一声:“夫君……”
她哼着,语调转了十多个弯,绯红的脸蛋在他胸膛蹭,捶他的手不知何时松了拳,揪着他的衣襟,不老实往里钻。
一双修长玉腿一抬一挪就搁到他双腿上,整个人窝进他怀中,情不自禁地嗅他侧颈。
崔诩浑身肌肉绷得死紧,一口气不敢泄,探手摸了把她额头,滚烫。
再挑起下巴一看,那双眼漾了春波似的,水汪汪,朦朦胧胧,偏又盯他盯得死紧。
她无意识笑,眼角泪痕犹在,却愈发勾人心魄,像下山的小狐狸精。
崔诩被看得喉结不自禁滚动,清晰意识到自己体温在上升,额角似乎都要沁出汗来。
大冬天的……
他摇摇头清醒一下,两指按住她脉门,还没查探清楚,她已经甩开,揪着他衣衫就开始剥。
“冷静点,阿辞!”他低声喝止。
怕伤到她没敢用力抓,所以并不能有效控住她,眨眼功夫,胸膛扒了出来。
显然,她点一支香,将自己坑了……
崔诩叹口气,忍着难受击落金钩,帷帐闭合,分隔两方天地,“金时!速去查,娘娘买的什么药!”
哪里用金时亲自去查,陛下喊得急,伺候的人根本不敢隐瞒,这药是杜婉君给的,倒是不伤身体。
只是如果得不到纾解,缠人缠个两天三天也有可能,毕竟娘娘吩咐过,只等陛下进殿,待个一盏茶功夫就找机会将门窗全部锁死。
左右岁末休沐,陛下不需上朝,就先关个三天再说。
“……”崔诩听见金时憋不住溢出一声笑,整个人一阵沉默。
帷帐里,他衣衫已经挂到了腰下。
她胯坐在自己身上,拼命将他身子往下按,他不肯躺下去,她便使些旁门左道的招数,崔诩不知道她哪来这股牛劲,撑着双臂,汗水滑过额角青筋。
“阿辞,冷静些……”
窦章辞咬着下唇,自上而下俯视他,她知道自己此刻状态不对,身体在躁动,反应却慢半拍,有些像醉了,可灵魂又很清醒,又不像醉了。
何况今夜看他,更加俊逸无双,她如何冷静?
窦章辞双臂箍着他脖子,轻哼:“阿诩哥哥……”
“夫君~”
崔诩一个激灵,咬紧牙,直觉自己快失守了。
不能再由着她乱来,可……大冬天将她丢进冷水里……不!如今风寒依旧是要命的病!
纠结间,她抵着他额头,妩媚多情的眼似乎要将他炼化了。
她扭了扭身子,颓然贴在他身上,严丝合缝。
“死鬼,坏人……夫君~就给阿辞好不好嘛……”
“……”他脑子里那根弦轰然断了。
两辈子加起来做了二十多年君子的年轻帝王,翻过哪一世,都抵不过她的随手勾引。
这一发就不可收拾了。
捡回来的枕巾湿了,龙床上铺着的厚毛褥子结了板。
窦章辞人已清醒,又迷迷糊糊地跟着他沉沦。
床柱边的珠玉流苏叮叮当当响了一夜,天明才止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