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桓远远瞧着他们闹腾,道:“这欠抽的模样总是让我想起另一个小朋友。”
季时妍深以为然道:“吴二公子。”
姜桓似笑非笑道:“我看是不是得找个时间将百家氏族的什么大公子大小姐都叫出来聚一聚,认认亲啊。”
季时妍:“”
风越辞道:“如此转生,皆是逆天而为,寻常人难以做到。”
姜桓道:“也是,感觉转生的都有一个共同点,或多或少都是有魔王信物在身。”
季时妍皱眉道:“姜公子,你的意思是”
姜桓道:“看完就知道了。”
场景变幻,已是两个少年人偷偷摸摸跟在一个年轻女子身后。那女子束着长发,作男装打扮,瞧着英姿飒爽,锐气逼人。
正是二人长姐,晋阳城少城主李宿云。
两个少年跟了没多久,就被李宿云发现,几下闪至他们跟前,挨个被锤了下脑袋。
李宿云转向眼珠子乱动的李宿涯,挑眉道:“你的主意”
李宿溪挡在李宿涯跟前,道:“阿姐,是,是我”
他在李宿云一脸“编,接着编”的表情下闭了嘴。
李宿云拍拍他头,教训道:“一天到晚护着宿涯小混蛋,你俩一样的年纪,他就是被你惯着护着,越过越回去了你能护他一时,还能护他一辈子不成”
李宿涯抢着道:“宿溪就是会护着我一辈子不对不对,我也会保护宿溪一辈子的”
兄弟俩目光相对,一样的模样,一样傻笑了起来。
李宿云也绷不住了,一手捏了一个脸颊,笑语中满是宠溺:“两个小混蛋,有姐姐我在,这种事还轮不到你们自己来。”
两个少年一人一边抱住李宿云胳膊,笑眯眯地撒娇:“阿姐最疼我们了”
李宿云道:“走吧。”
李宿溪道:“回家吗”
李宿云道:“废话你们跟着我跑出来,不就是想知道我去做什么吗”
李宿涯叫道:“阿姐是不是偷偷会情郎哎呀痛痛痛”
李宿涯一向喜欢胡言乱语,不过这一回,却是被他猜中了。
三人刚抵达商南城门口,就有一个年轻男子走来接他们了。
那人样貌英俊,一眼看去很是不凡,可走近时却冲着李宿云笑出来两排整齐白牙,而且还一直笑个不停。
李宿涯悄悄拉着李宿溪耳语。
李宿云一掌呼了过去,也笑道:“堂堂商南城少城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傻子。”
吴千岭顺势握住她的手,看向小声嘀咕的兄弟俩,笑得阳光灿烂道:“介绍一下,我是你们未来的姐夫”
滚吧。
两个小少年一人给了他一小拳头。
毫无意外地被轻松镇压。
李家三姐弟被吴千岭邀请至了家中作客。
起初两日,李宿涯还拉着李宿溪,满脸警惕地跟在吴千岭与李宿云后面追问,后来没了耐心,一晃眼就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他转到后林中,瞧着树上花开得正好,便想摘一些回去给李宿溪。
谁知还没动,就听到“哎呀”一声,有个小姑娘从树上摔了下来。
“喂”李宿涯急忙跑过去,一把接住小姑娘转了个圈,好险稳住身形,低头正要说她两句,却愣了愣。
只见那姑娘约莫及笄之年,其实已经不小了,但她身形面容都较常人柔弱稚气些,正捂着胸口轻声喘气,似乎天生有不足之症。
李宿涯回神,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在树下,“喂,那个,你没事吗你是谁啊怎么跑树上去了”
“吴千桐,”小姑娘抬头冲他弯了弯眼眸,柔顺道:“我是想来摘花的,没想到犯了病,方才真是多谢你了。你又是谁呢”
她生得甜美可爱,声音又轻又软,李宿涯莫名其妙红了脸,脱口道:“李宿溪”
自小到大,他一紧张就喜欢报李宿溪的名字,这回也没能例外。
吴千桐道:“我知道了,你是宿云姐姐的弟弟,李宿溪。我听宿云姐姐讲过,你还有一个弟弟叫李宿涯。”
李宿涯挠挠头道:“嗯,你说得对,那你就是吴千岭的妹妹了”
吴千桐又冲他笑,点了点头,指了指树上,轻声道:“宿溪哥哥,你能不能帮我摘几朵花呀”
李宿涯被她一声“哥哥”叫得脸颊发烫,飞身上树折了一树枝的花,又下来胡乱塞给她,匆匆跑走了。
吴千桐捧着花,瞧着他背影,脸上的笑容忽然出现了变化,眉梢上挑,嘴角扬起,少了几分病弱之态,反倒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感。
她站起身,走到湖水边,笑容又变回了温柔和顺的模样,嗅了嗅花枝,“宿溪哥哥”
湖水中照出她的影子,容貌身形分明一致,唯独脸上的笑意诡异莫测,跟随她唤道:“宿溪哥哥。”
这情形古怪,叫人看得毛骨悚然。
季时妍蹙起眉头,道:“不对劲”
姜桓道:“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不对劲。”
季时妍道:“不是道君,姜公子,你们先前到过阴魔幻境,那你们看看,这吴千桐像不像我爹被附身后的模样我对晋阳城与商南城的往事知晓不多,唯一清楚的就是幻魔讲述的那些,可眼下看来,两城覆灭恐怕没那么简单,只怕是跟花都一样被人算计了”
当年花都城主便是因着重伤,而被山鬼附身,酿成惨案,致使花都城毁人亡。
季时妍每每想起,怒极恨极,连带着此时神色都有些恍惚。
风越辞道:“此为幻境,切莫迷失其中。”
无论是四时花都,还是晋阳商南,过去的事便是过去了,再如何愤怒与悲伤,旁观者也永远成不了当局人。
季时妍深吸了口气,道:“我知。只恨当年牢山八十一山鬼被姜帝尽数斩杀,没能揪出幕后主使我不信他们会无缘无故害这么多人”
姜桓道:“姜帝不出手就背锅,动手宰了人又是错”
季时妍冷声道:“我就是讨厌他,是他将一切灾祸带给了百城,是他毁了碧空境,是他引来天境之战是他令魔王之境面目全非”
季时妍攥紧拳头,扬起头,顷刻间红了眼眶。
风越辞望着她,不见丝毫辩驳之意,只缓缓问道:“面目全非,又能如何”
时光轮转,数千年沧海桑田在眼前一一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