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拍拍程处默的肩膀:“若是不死,自回长安全家团聚,若是不幸战死,亦为帝国忠魂,圜丘祭天之时,也能享受子孙血食!”
程处默眼睁睁看着父亲上马、离去:“……”
牛进达在一旁叹了口气,也拍拍程处默的肩膀:“墙脚院落的花朵开得再艳,也会被凋零于风霜雪雨之中,唯有历经磨难、百折不挠,才能支撑起一片家业。贤侄,一切小心!”
言罢,也随着程咬金离开。
程处默看向房俊,倒是没有多少恐惧畏缩:“此行当真如此凶险?”
房俊挑眉:“怕了?”
程处默拍拍胸膛,山文甲哗啦啦作响,以程家人独有的沉闷嗓音大笑道:“区区夷狄,有何惧哉?更何况乃是随大帅征战,纵然马革裹尸,亦是吾辈之荣耀也!”
他当然明白父亲的意思。
此次随同房俊前往伏俟城,所带兵卒皆出自程咬金、牛进达麾下,也就意味着程处默将会是当之无愧的副将!
凶险固然有一些,也有可能战死于伏俟城,可只要能够活着回来,这份功勋足矣让他顺利继承家业,而不是仅凭一个“嫡长子”的身份承袭爵位、混吃等死。
房俊哈哈一笑:“会说话,有前途!”
回头叮嘱裴行俭:“无论局势何等变化,都要守好河西四郡,只要河西在,任何危机都不过是一时之虞,无足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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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了西河,西域孤悬于外,失守沦陷乃迟早之事,而一旦西域失陷,战略缓冲消失,关中将要直面敌人兵锋。
反之,只要河西尚在,来自于关中、山东、河中等地的军队、辎重便可以源源不断的支援西域,将任何来犯之敌都拖在西域,即便局势不利,亦可拖延等待战机。
河西四郡之战略价值,不可估量,不容有失。
裴行俭肃容道:“大帅放心,末将纵然是死,也定要守住这河西之地!”
房俊抬头看了看乌蒙蒙的天空,远处雪山高岭、天幕低垂:“雪落之时,我会回来,咱们再一并赶赴河西,整军经武、调兵遣将,与大食军队大战一场!”
“喏!”
裴行俭大声应诺,热血激昂。
当世两大超级强国分居东西,虽然从地缘、经济、战略等等方面互为敌对,但由于各自体量极其庞大,轻易不会并不会发生大规模战争,因为一旦战争发起,极有可能迅速局势恶化,到时候谁也控制不住战争规模,无论胜败,庞大的损失是双方都无法接受。
所以有可能在西域发生的这一场大战,大抵便是奠定两国地位的终极之战,此战之后,无论谁胜谁负,五十年内恐怕都不会再有此等规模之战争。
故此,能够参与此战,实乃无上功勋。
若能击溃强敌、奠定大唐寰宇无双之超级强国地位,必将彪炳史册、万世流芳。
房俊举起马鞭,大喝一声:“出征!”
“呜呜呜——”
号角声悠悠响起,在旷野之中悠扬飘荡,旌旗招展、军威赫赫。
“出征!出征!”
六千余将士齐声大喝,而后追随于房俊身后,浩浩荡荡向着祁连山奔驰而去。
当夜至大斗拔谷,房俊下令于谷口北侧宿营,并且放出斥候先一步通过谷道,去往祁连山南麓探查敌情。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生火造饭。
全军用过早饭,收拾停当,斥候传回的消息证明整个谷道安全无虞,房俊这才下令集结军队,一头钻进大斗拔谷,马不停蹄以极快的速度横穿祁连山。
大军涌出南侧谷口,稍作停顿,径直向着青海湖畔的伏俟城杀气腾腾的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