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连轩并不想主动进攻,但连政的心思可不是被动迎战。天羽城难攻之处在于崎岖二字,但这并非就是劣势。将者,不受制于天地,亦不受制于人。
正在两人专心致志讨论战略的时候,两人夹杂着仆仆风尘闯入帐内。连政的剑鞘一震,那柄长剑伴随着人眼中冷亮的逆光挡在进账的两人面前。直到看清来人,连政脸上的惊讶稍纵即逝,手下一挥收剑入鞘。
连轩一袭素衣,胸口一朵黑色的花。远在天羽城郊消息滞后,但连政下意识地感觉到出事了。连轩不顾一切扑进连政怀里,紧紧扣住他的肩。“哥”他的声线很压抑,乃至于手下又重了一些,几乎掐进连政的骨头里。
正在此时,门口的焰陨瞥向殇痕,两人对视一眼。殇痕立即会意,跟着焰陨走出军帐。兄弟重逢,不必外人参与。
“怎么了。”连政伸出手抚了抚连轩的额发,一时有些发愣。
“哥你不要离开我”连轩的语调里甚至带着一丝哭腔,那是过于急切和压抑所导致的颤抖。“我只有你了”
连政一时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只好轻轻地拍了拍连轩的背。“我在。”
连轩的失魂落魄,多多少少能唤起一丝连政心中的温情。连政并非生来就是如此冷血,但是多年的经历导致他感情缺失。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被连轩唤醒的那丝温情稍纵即逝。
然而连轩在连政面前不过只是一个孩子,他面对着自己的至亲之人,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单一的问题,然后得到一遍一遍的确认,来满足心中的不安全感。“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对。”
“你会永远在我身边,是吗”
“是。”
连政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脸上甚至挂着类似于温柔的成分。
但是连政永远都不会是温柔的人。
正在此时,连政注意到连轩手中露出一方的丝绢,写着一个清瘦的鹤字。他突然意识到,今天连轩的反常与那个远在天泽寺的女人有关,那个清瘦白净的女人曾经对自己很好,但是走得时候却也是那么义无反顾。
连轩随着连政的目光落在自己紧握的拳头上,顺势摊开手。丝绢卷着墨香缓缓打开,露出一枚精巧的胸针。
“这是母亲临终前留下的。”连轩将丝绢在桌面上摊开,那枚胸针轻轻地磕在上面。那枚胸针宛如汲取了天地精华,正散发着清淡的幽光。
连政眉头一皱,笔直跪在桌前,磕了个响头。
连轩将连政搀起,垂下眼睑,缓缓道。“她说,这枚胸针要交给未来的皇后。”
连轩与偃枫的事情,白鹤全然不知。如果她知道,她定然不会同意。在白鹤心目中,所谓君王,就应该行得正立得稳,婚姻美满家庭幸福,心中装着江山社稷,好好地传宗接代。
连政没有讲话。
连轩道。“我这算不算不孝”
连政思忖良久,然后缓缓从喉间吐出一个音节。“算。”
突然,账外风声大作。帐幔被风掀开之时,战圣者和剑圣者的脚步戛然而止。两人脸上的匆忙稍纵即逝,焰陨正想开口,就被一个嘹亮的女声打断。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如雷贯耳。
“圣灵君蓝蝶,求见轩皇”
两人是在青州湖旁见到匆匆而至的蓝蝶的。蓝蝶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被黑纱掩盖着口鼻,眉眼处很是熟悉。蓝蝶二话不说,拽住两人的衣袖,再度回到军帐之外。
连轩与连政同时一怔。
圣灵君蓝蝶,此时突然到访,用意何在莫不是
一切的猜想都被证实,黑纱掩面的男子在进入军帐之中,只与连政对视片刻,连政便心中一震。随着他摘下黑纱,露出笔挺的轮廓,正是退隐了的将军林清。
连政一双眼里顿时充满杀气。
林清对向连政的目光很僵硬,然后笔直地跪在连轩面前。“草民林清,拜见轩皇。”
连轩脸上顿时浮现出错愕的神色。不止是连轩,当绝夜说找到林清的时候,蓝蝶也是错愕的,她不知道绝夜的速度这么快。
实际上绝夜只不过抓住了一个重点,那就是林清喜好字画,他找遍了天尊城里所有的画师,最终见到了与他私交甚笃的山石先生。而绝夜的手段也够狠,当夜就劫持了此人的妻儿,非逼他说出点什么。至于当见到林清的时候,对方的表情则很淡然,似乎早就有所预料。他在明晃晃的刀枪之中,有条不紊地吃完茶点,慢条斯理地跟着绝夜走出府邸,并且对自己的妻女说不必害怕。
既然找到了,事不宜迟,蓝蝶带着此人匆匆而至。
白鹤临终前的意思,连轩心领神会。他的本意是见了连政之后,将圣灵之链还给蓝蝶,并命将军连政撤兵。宽恕天羽城,也给宽恕某些过往。然而事与愿违。
连政看向连轩的目光里顿时不再有半分柔情,他的视线如刀一般落在林清的身上,一言未发。
“臣有要事禀报”林清兀自朗声道。
“够了。”连轩示意他停止。
“臣有要事禀报事关先皇”林清似乎是没听到一般,甚至语调更高了些。
“不要再说了”连轩再次打断他。与此同时,一众守卫企图将林清拿下,却被蓝蝶如瀑布一般的冰雪挡住,冰焰吟诵几乎是瞬间发出。与此同时,焰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