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昨天那场辩论你也知道吧,那样简单又精准的真意解读很不凡,哪怕我也讲不出。”
“确实有点意思,那又如何,一个基础法诀。何况,还是有缺陷,讲得不够,没能将真意完美表达出来。”
院长苦笑,“在师兄面前,还有谁能比师兄对法诀真意的理解更透彻他只是个文化先生,那样的水准教授也讲不出来,问他,他说是梦中有人在他耳边讲,严训导问了他一些基础的东西,而他却答不上来。”
藏书楼长老来了点兴趣,“你是怎么办的”
院长将发生的一些事以及后续安排详细讲了一遍,长老听了默然无语,又恢复了往常神情,说:“你既然安排好了又何必过来找我。反正学院也不是你的,是不是仙选之人,重要吗”
“师兄”院长突然激动起来,“学院是我的也是你的。”
长老冷笑,“我是北海人,可不是学院人,更不是昆仑派的人”
千年之前,东昆仑派横空出世,横扫昆仑山周围大小仙门,当是时,东昆仑学院还是一个叫北海的小门派,偏居一隅,千年之前,并没有被波及,但八百年来,随着东昆仑壮大,触手越来越远,北海也危在旦夕之中,随时有灭门的危机。当时即将油尽灯枯的掌门问师兄弟二人,“何以解决门派困境”
还是师兄的白雨剑说:“另觅他地重建山门,联合其他门派共同抗衡昆仑派。”师弟秦风却说,“可以效仿世俗界的一些学院,成为昆仑派其下属一个宗门,为其提供优秀弟子,这样我们既不用重建山门,又可安心发展,现在,昆仑派还不可敌”
老掌门将掌门令牌拿出,缓缓伸到了两人中间,似乎有点难以抉择,他既希望门派延续,又不希望两个爱徒发生意外。
正在掌门迟疑间,秦风忽然拉了一下师兄的衣袖,指着地下,白雨剑一低头,秦风趁机一把夺过老掌门手上的令牌,那面令牌正偏向了白雨剑。
“我不会辜负师傅的期望”
“你”掌门一口气没上来倒在了床上不动了,等白雨剑抬起头,发现师弟正跪在他的身前,手拿着令牌整个人如遭雷击,师傅怎么会选择一个投降的人去做掌门,那加入昆仑派还有北海什么事儿
师傅的手指指着秦风,看来认定他了,可他听见师傅刚刚在发怒了啊,幻觉吗
“师傅去了”秦风已经放声大哭,白雨剑的心更乱了,也跪着走到床前放声大哭,只是师傅的脸怎么那么愤怒扭曲
“师弟,师傅刚刚不是好好的吗”白雨剑哭着问,他压根儿没怀疑过他从小带大的师弟,也从未向那方面想。
“师兄啊,师傅虽然认可了我,但师傅走得不甘心呐”秦风抽咽了一声说,“师兄,师傅走了,你再不能丢下我了啊,咱们屈居昆仑派之下,是借鸡生蛋,早晚有一天,我会将北海的牌子挂在山门上,师兄,你会支持我,对吧”
白雨剑忍了又忍,最后无奈一叹,将师弟抱在了怀中,“罢了,记得你答应的事情”
第30章30示威
此后的一些年,北海这一幕经常回荡在白雨剑的脑海之中,他总觉得疑神疑鬼,虽然师弟解释很合理,可那一幕太过突然和诡异了,他很想知道,他低头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事。
师弟说,在师傅面前拉他指着地,是让他上前一步接受掌门的位置,只是师傅选择了他。
真的是这样吗
每每话到了嘴边,他问不出来,师弟一如既往地乖巧、懂事、孝顺,看着师弟,他很羞愧有那样的想法,觉得对不住师弟,因此,一心一意去帮他和昆仑派谈判。昆仑派压根儿看不上北海,譬如蝼蚁一般,给了他们两个选择,一是加入昆仑派,二是滚出昆仑山,师弟选择加入昆仑派,但也不完全是,抛出了一个学院概念,为昆仑派每年提供优秀弟子,昆仑派对他的提议眼前一亮,同意了他的意见,却拒绝了在山门上保留北海,只能是昆仑学院,人事上,昆仑派给了他很大的自主权,只要他不死,他始终是院长,昆仑派不干涉,但所有人事都需要向昆仑派报备。
当看到山门北海二字被抹去写上昆仑学院的时候,白雨剑终于喷出口血倒下了,仿佛被斩断了根一样忽然变成浮萍,师傅最后一幕又浮现在了眼前,他终于决定问个明白,否则他要疯了
眼前的师弟很憔悴,这几日都是衣不解带地伺候在床前,一如既往,那神情是做不了假的。
往日师傅笑言,有朝一日离家出走的必然是自己。深层次的话是如果会背叛门派,那个人必定是自己,绝不是师弟
师弟性格柔顺,温吞吞的,哪怕受了委屈也不放在心上,而他则是生了个叛逆的性子,常常顶撞师傅。
他忍着心中的痛问了出来,他甚至听不清自己说了什么,但知道该问的话说出了口,沉默半晌,师弟问了他一句:“那时,师傅是不是快仙逝了”
那还用问吗,一天也活不了,他点点头。
“师傅最担心的是什么”
“你我二人,和北海。”
“那么师兄你说现在北海还在吗”
白雨剑迟疑了一下说:“还在,大家都在”
“是啊,尽管山门没有了北海二字,可我们的人依然在,人在,传承就在。”
白雨剑不想承认,但师弟说的是事实,“不对,我问的你不是这个”他有点气急败坏,差点被带了沟里,此时此刻越发觉得当时有问题。
师弟还是不疾不徐地说,“师傅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没错,你低头的那一瞬间,我抓过了掌门令牌,师傅也死了”
“什么”噗,白雨剑再次吐血,一柄剑出现在手中,“我杀了你这个弑父逆徒”一剑刺出,一个东西从身上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低头一看是掌门令牌,举起的剑却刺不出去了,他下不了手了,也最恨那一刹那的低头,嘶吼着,“为什么”
“为了师傅,为了你我,为了门派”
白雨剑心头纷乱如麻。令牌不光是一种象征,还代表着权力,还能取出埋藏的门派资源。如今放在他身上,说明师弟根本无意掌门的位置。
昆仑派如同一头进完食匍匐的巨兽,不断反刍消化,八百年早已成了一具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