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筋一断,顾南风的右臂无力的垂了下来,青鸾飞出了顾南风的嘴,在地上滚了几圈,浑身是血。
千泽缺了一条蛛刺保持不了平衡,顾南风一甩身子,千泽就跳了下来,在地上翻了个身才勉强站住。
落在地上的青鸾身上艳丽的羽毛乱七八糟的,九霄回了人形,身上被血给浸透了。
“不行了不行了”九霄吐了几口血,“再打就没命了。他的眼睛和胳膊转眼就能恢复,我们谁也比不上他。”
“时间到了”千泽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滴漏,未时。
只见顾南风身上的鳞甲开始脱落,渐渐从身上剥离开来。
“准备好。”千泽眯起眼睛,“天阶止玄位的鳞甲我们无可奈何,等顾南风真身一出现,立刻杀死他。”
“嗯。”九霄用意念拔出身后的七煞剑。
顾南风一直紧闭着的双眼猛然睁开来,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就修复了双眼,这治愈的度简直令人恐惧,九霄和千泽顾不得多想,一跃而起,冲着顾南风飞身奔了过去。
顾南风巨大的身体突然冒出一团浓郁的白气,瞬间弥漫了金宫,整个金宫里什么都看不到了。
九霄和千泽靠感觉去寻找顾南风,却一无所获,看来顾南风已经恢复了凡人躯体,没有明显的气息了。
千泽手心飞起一团玄火,浓雾立即驱散,只看见顾南风打开金宫的密道钻了进去,千泽飞奔过去,密道的入口已经封死了。
“走,去出口寻他,必不能让他活着出闲云楼。”千泽冷声道,“未时一到,他再不能化灵人了。”
顾南风喘着粗气,靠在密道的暗门上歇了一会,咳出几口夹杂着内脏碎屑的浊血,拖着疲惫的身体朝着出口逃去。
远远望见光亮时,一女子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了。
“晴”顾南风有些欣慰,忍着浑身的痛楚快走了几步,见三鹤仍旧扶着小腹安安稳稳的站着,顾南风放下心来。
“这密道通往洛阳城外,你随我一起走吧。”顾南风拉起三鹤的手,却拉不动,回头看看,三鹤眼中满是泪,眼睛一闭,顺着脸颊淌到了衣襟上。
“怎么了,可是怕了”顾南风走过来,给三鹤擦了擦眼泪,可这眼泪流个不停,越擦越多,顾南风索性不擦了,把三鹤抱在怀里,安慰道,“好了好了。”
三鹤把头埋在顾南风怀里,一颤一颤的抽泣。
顾南风抱着三鹤,感觉心里也生出了些安慰,至少还有这女人在身边。
只可惜,下一瞬,顾南风一愣,嘴角已经渗出血丝,后心深深插了一把匕,而握着匕的,正是三鹤那双纤细的手。
三鹤流着泪,把匕猛然拔了出来,顾南风甚至再说不出一句话,而他的眼神也并不惊讶,反倒像预料之中一般。
那眼神里只有失望。
顾南风倒了下去,临闭眼只来得及说一句话。
“其实我真心想带你走的。”
只留下这么一句。
三鹤胸口起伏,冷冷看着面前凉掉的尸体,做了三年杀手,从未有一次杀人时如此心痛。做了三年千泽安插在闲云楼的暗桩,也从未有一次,执行千泽的任务时这样犹豫。
三鹤觉得这是侮辱。
最终,三鹤仍带着顾南风的头颅走出了密道,千泽正等在密道之外。
三鹤把顾南风的头颅放在千泽面前,面无表情的恭敬道,“禀报陛下,顾南风已死。”
千泽点点头,扶起三鹤,“辛苦了,今日就回蓬莱吧。”
“是。”三鹤点了点头。
千泽看了看三鹤隆起的小腹,叹息了一声,“委屈了你,这个孩子你若不想要,就让洛笙儿给你配些堕胎的药,你若想留下,你们母子二人的生活都会有人好生照顾。”
“谢陛下隆恩。”三鹤低了低头,“能为陛下做事,薛晴三生有幸。”
待到三鹤被小侍女扶走时,九霄诧异的问千泽,“你什么时候买通了闲云楼刺客若不是她告诉我们每七日未时,顾南风的魔化都会自行消失一阵子,我们今日就危险了。”
“她本就是我的人。”千泽淡淡答道,“我在泗郡遇得她,名叫薛晴。”
三鹤腰间挂的,是洛鸢儿亲手编的菱草蝎子,因为爱惜,于是洛鸢儿时常带在身上,被千泽要了过来给了三鹤,三鹤才得以借菱草上的阴阳之力压制顾南风身上的封枕之毒。
那是约摸三四年前的事了。8
第337章 闲云野鹤终归土三
泗郡有枫晚居,风花雪月之地,糜烂的温柔乡。
院落中,两个身形魁梧的大汉架着一位纤弱的女孩,女孩身上有几处瘀伤,已经晕了过去。
一个大汉提了桶水过来,毫不留情的浇在女孩头上,深秋时节,女孩被冰冷的井水一激,终于醒了过来。
薛晴艰难地睁开眼睛,望着坐在面前的一位妇人,妇人浓妆艳抹,穿红戴绿,脸上写满了轻蔑和不屑。
妇人见薛晴醒了,走到薛晴面前,抬手就狠狠打了薛晴一巴掌,恨恨地咒骂,“你来了我枫晚居,就要有个姑娘的样子,对客人跟个冷面阎罗似的,当自己是朵白莲花吗路边的下贱坯子,活该被人贩子卖”
这一巴掌让薛晴站立不住,身后的两个大汉毫不怜悯地架着薛晴纤弱的胳膊。
脸上和身上的伤火辣辣地痛,可薛晴还是不肯认一声错,眼睛也没有丧失神采。
“我薛晴不愿沦落风尘,你们非要逼我,客人跑了,怨谁若是不满,杀了我便是。”薛晴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回道。
“呦,杀你想得美。”妇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可花了一两银子买了你,你若还不上银子,我可以每天折磨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薛晴不再言语,任妇人打骂。
千泽还是蓬莱睿王那时候,云破月在逍遥楼得罪了千泽一事,慕容枫一直耿耿于怀,于是各种找理由讨好千泽,不知怎的就上了枫晚居听曲儿。
千泽酒醉,倚在窗边朝下看,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