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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沅晃了晃脑袋,不解地看着对面的任得敬,此时再看他的眼睛,杨沅开始产生了熟悉的感觉。
难怪他看自己的眼神儿那般复杂,让人说也说不清楚。
原来,他实际上装着一个她的灵魂,现在的任得敬实际上是颜敏。
“可是,为什么你……你也会……”
杨沅怀疑,自己大抵是被那条暴风雨中闪到面前的高压电缆带走的,可是敏姐为什么也来了?
对于杨沅的询问,对面的人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因为,当时我他妈的脑抽了,我去天台口找你了。”
“你……找我?”
“嗯……,我想问你,要不要晚上去我家,来一发分手炮。
然后我就看见你个傻逼冲出去救人了,我当时也没顾得上多想,我也傻逼了……”
原来如此!
杨沅大概想清楚了。
应该是自己抓到那条“救命电缆”的时候,敏姐也探身抓住了他。
只是,他在那一刹那就已丧失了意识,所以在他穿越前的最后记忆里,对此全无印象。
杨沅看着对面已经完全不像颜敏的敏姐,忽然笑了起来。
他从无声的笑,再到放声大笑。
牛皮筏子慢悠悠的,直到撞上翘起的晶莹冰块,停在那里,他还在笑。
笑声渐渐熄灭了,杨沅大口喘着气,满眼是泪。
但他不知道为何而哭。
任得敬木着一张脸看着杨沅,等他笑声完全止歇,才咬牙切齿地道:“为什么,你还是你,还搞出了三妻四妾,而我却只有一缕意识来到这个世界?”
杨沅怔了怔,他怎么知道,他都来的莫名其妙。
任得敬忽然像个女人一样捂着脸哭了起来:“我宁可死了,你知不知道我活的有多惨?”
杨沅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只能讷讷地道:“你……好歹是西夏的皇上皇,也不算太亏……”
“不亏你妈啊!”
任得敬差点儿扑上来掐死杨沅,他恶狠狠地瞪着杨沅:“如果你是穿过来,穿到大宋皇太后身上,你高不高兴?”
杨沅认真地代入了一下,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再看任得敬时,眼中便满是怜悯同情了。
“你别他么这么看我!”
任得敬在杨沅这个唯一见过也唯一清楚本来的她的人面前,算是原形毕露了,装都不带装的。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命就这么惨!”
杨沅思索着:“也许……电流从我身上再导到你身上,能量已经变弱了,不足以把你整个人带过来?”
“电死就是电死,全世界每天电死那么多人,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不死,却是穿……”
任得敬说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仿佛失了魂一般。
杨沅一惊,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颜……颜姐?”
任得敬的眼睛慢慢恢复了焦距,重新落在杨沅身上。
“我想起来了,我半个身子扑出天台,一把抓住你腿上的时候,你腿上那是什么?”
杨沅也努力回想起来。
虽然事过多年,但那一幕太过难忘,他还是记的清清楚楚。
“一条……腰带?不是我的腰带,是那女孩给她未婚夫的定情信物,一条古董蹀躞带。我甩飞她时,挂我裤腿上了……”
“不错,不错……”
任得敬喃喃地说道。
如果是曾经的他们,就只能说出那是一条古人式的腰带,是叫不出它的名字的。
但他们二人已经在这个时代生活很久了,他们有时候就会系蹀躞带,自然知道它的正确称呼。
“一定是它,我记起来了,我抓住你足踝的时候,挂在你裤腿上的蹀躞带上,正好发出奇异的光,我一直以为是电弧光,我应该找到那条腰带。”
杨沅迟疑了一下,他是真的不想泼颜姐冷水,可是……
“颜姐,天下之大,你上哪儿去找一条腰带?”
“我们当时是在杭州,那户人家就是杭州的……”
任得敬兴奋地看着杨沅:“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好!我……我不太记得那条蹀躞带的样子……”
任得敬抢着道:“我能记个大概,我可以画出来。”
杨沅认真的点点头:“那我重金悬赏,只要它在这世间,就一定把它找出来。”
任得敬松了口气,坐回去的身子明显放松了许多。
过了许久,他才双手捂面,抹了抹脸,重新看向杨沅:“你不想谈和,你想征服西夏?”
杨沅心中一惊,他不知道该不该承认。
也许,颜姐对于变成一个男人深恶痛绝。
不过,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应该如自己一般,在这里也有了割舍不开的亲人、朋友吧?
所以,她的立场会是什么?
两人虽然有过亲密关系,但就是杨沅的占有欲令她不舒服了,她就能果断提出分手,杨沅可不觉得自己能约束她什么。
任得敬“嗤”地一声,有些不屑:“想着怎么否认是么?”
“咱们开车出差路上,不是你一边看一边跟我说那些无聊故事?一统八荒六合,建功立业名垂千古什么的,你们男人的幼稚想法。”
任得敬哼哼地冷笑:“这儿那儿,早晚都是一起的啊,你不是知道的吗?就非得在你手里打下来?”
杨沅沉默片刻,干巴巴地道:“我想早点吃到平价滩羊火锅行不行?”
“我帮你!”
任得敬挑了挑眉:“让西夏少死点人,我也算对得起他们了。
我只想做回自己,哪怕是个面目全非的自己,只要是个女人,这男人,我是做的够够儿得了。”
任得敬不放心地盯着杨沅:“我帮你拿下西夏,你,帮我找到那条蹀躞带,好不好?”
“你就算与我为敌,打到西夏最后一兵一卒,我也会帮你寻找那条蹀躞带的,颜姐。”
杨沅说的情真意切,他是真的……愿意帮颜敏找回那条神奇的腰带,让她做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