荪歌知晓,她在朝堂上的表现并不君子,也不符合儒学大家的期望。
“不。”邓绥摇了摇头“胜儿的表现很好。”
“敦厚端方,正直朴实,从不是对为君者的要求。”
“君子,坐不稳那个位置。”
“只要心有万民,知这江山之基在民,那无论君王的性情是乖张,是冷漠,是霸道,都可以守住心中的底线。”
“胜儿,你比母后想象中做的更好。”
邓绥的一番话,反到让荪歌疑惑了。
某种程度上,如今,她和邓绥的利益是对立的。
“怨母后阻碍你正位东宫吗?”
邓绥目光灼灼,骤然开口。
荪歌:突然这么直接,她有些不习惯。
“不怨。”
“为何?”
“因为母后阻不了儿臣,儿臣必然会是这大汉的皇太子。”
有对立,必然就有统一。
她和邓绥之间,从不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邓绥失笑“你倒是自信。”
“这是事实。”
刘胜的身份,过于名正言顺了。
在剧情中,刘胜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邓绥轻飘飘一句放弃,大多是因为他生于深宫长于深宫,传入大臣百姓耳中的唯有先天不足缠绵病榻的消息,无人可依,也无人拥护。
但她不一样。
她亲自走到了刘肇面前,让刘肇成为她
“母后,你我从不是敌人。”
“母后想要的,儿臣未尝不能给。”
邓绥想要的不仅仅是高高在上的位置,还有走出掖庭指点江山的机会。
她有一腔的抱负和野心,在等待着实现。
邓绥的手紧了紧,看着面前的七岁稚子,心里冒出了些许荒唐感,皇家的嗣君就早熟至此吗?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邓绥抿唇,神情紧绷。
“就是母后所想的那般。”
“母后,莫要被野草般疯长的野心影响了理智。”
“父皇和清河王。”
“儿臣和清河王之子。”
“孰亲孰远,还请母后理智辨别。”
这一刻,邓绥整个人愣住了。
她所做的一切,竟被刘胜全部看到眼中。
“我们才是一家人。”
荪歌最后道。
邓绥沉默了,缩在袖子里的手止不住轻轻颤抖。
智多近妖。
如此聪慧,这三年多会没有任何准备,便与她推心置腹吗?
也许,她已经落了下风。
“选陛下。”
“选你。”
邓绥决定道。
“你方才所言,当真?”
她联络朝臣,经营势力,勾结清河王,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登顶高位,用半生所学,一腔抱负,付诸实践。
她是真的太想走出掖庭,似世间万千男儿一般可以直抒胸臆,可以为国为民,可以被称一声贤明,道一句英雄。
荪歌“当真。”
“儿臣年幼,乃是事实。”
“儿臣先天不足,寿元难长,也是事实。”
就算她替刘胜登上了那个位置,也改变不了刘胜天定的寿命。
难不成让她一个几岁的孩童,一登基,就想方设法努力生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