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欧阳修被贬也不亏,喜欢喝酒做文章算什么事,当知州的,就应该在城里干活才是,跑城外山里喝酒干嘛?
一副与民同乐的样子,为后世人称道。
关键是也不告诉后人,谁家穷酸的百姓会跑山里来与你一起喝酒,该不会是什么大户子弟,前呼后拥,故意接近你,彼此心照不宣,这才嚷嚷出了一句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话吧……
当然,顾正臣也只是腹诽几句,实在是因为欧阳修还有心思喝酒看风景,而自己,只能看方美这张并不俊美的脸了。
方美低着头,有些惭愧:“镇国公,再给我们一些时间,城内已经摸过了,没有人知道李大祥、罗根夫妇,我们正在摸索城外。”
顾正臣示意方美坐下,询问:“户籍查了吗?”
方美点头:“查了,滁州确实有李、罗姓氏人家,只是没在户籍里找到罗根、李大祥的名字。这倒不是滁州户籍库失火了,而是当年户籍造册相当随意,朝廷真正规范户籍造册,还是几年前的事……”
顾正臣沉默了。
方美说的倒是没错,《赋役黄册》确实是前几年开始推行的。之前的户籍并不规范,也不明确,没什么存档丢了也没人管,再说了,十七年前的资料实在难找,鬼知道去了何处。
既然户籍找不到,城内也暗访过了,那就只能在城外一点点调查了。
驼子匆匆赶了过来,对顾正臣行礼道:“有些发现。”
方美看向驼子:“在哪里,快带镇国公去。”
驼子指了指山道处。
顾正臣、方美抬眼看去,只见一位老僧缓缓而至。
老僧年有六十余,虽上了年纪,胡须有些发白,可行动矫健,不见多少老态,一张脸,相当和气慈善,身后背着药草篓子。
“阿弥陀佛,贫僧觉乘,见过几位施主。”
老僧行礼。
顾正臣看向驼子,驼子重重点头,指了指山之上:“这里有一座开化禅寺,他便是这里面的僧人,出家四十余年了。”
“竟是僧院中人,倒是巧了。”
顾正臣看着老僧,问道:“高僧可知一个名为李大祥的人?”
觉乘掐动佛珠:“倒是认识一位李大祥的施主,不过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也不知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顾正臣眉头一动,邀请觉乘坐下,言道:“二十年前,可否请长老仔细说说?”
觉乘打量着顾正臣,又看了看萧成、徐允恭、方美,心中有所顾虑,问道:“你们是官府中人?”
顾正臣抬手止住想要说话的徐允恭,回道:“我与宗泐是故交,今日前来探寻一些过往之事,请长老细说,莫问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