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宏说完便策马错身而过,忽然又勒定马,目光落在贾环身上,问道:“你是何人?”
贾环一直低着头,本不欲相见的,可惜怕什么便来什么,只好下马施礼道:“在下贾环,见过太子殿下。”
徐文宏眼中寒芒一闪,表情瞬时变得精彩了,笑道:“原来你就是连中六元的贾环贾神童,呵呵,果然一表人才。”
贾环不卑不亢地道:“太子殿下谬赞了,下官愧不敢当。”
徐文宏由于牵涉到扬州私盐窝案,前段时间被乾盛帝禁足,东宫所有辅臣和侍卫班底全部遭到遣散,导致太子之位不稳,近几个月来,他日夜寝食不安,如履薄冰,惶惶不可终日,直至近日,乾盛帝才解除了他的禁足,真不是一般的苦。
而在徐文宏看来,自己之所以有此祸,跟眼前这个贾环不无关系,因为要不是这小子,林如海早就挂了,扬州的私盐窝案也不会爆发,那份账本也不会落在锦衣卫指挥使易洪手里,自己插手私盐牟利的不法勾当也不会东窗事发。
所以说,贾环这小子无疑就是罪魁祸首!!
徐文宏意味深长地盯着贾环道:“你既然是状元,想必已经入职翰林院了,要不本太子求皇上,把你调到东宫任职如何?本太子向来求贤若渴,尊重人才。”
贾环自然察觉到徐文宏不怀好意,忙道:“太子殿下好意心领了,贾环才疏学浅,只怕不配侍候东宫。”
“贾状元过谦了。”徐文宏嘿嘿冷笑两声,心想,你小子以为不到东宫任职,本太子便治不了你,慢慢来,有你好受的。
徐文宏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徐文厚一眼,一边策马行了开去,心想,看来这个贾环的眼光也不怎么样,竟然跟老七这废物混,本太子竟栽在这种乳臭未干的小人物手中,真是奇耻大辱,此仇不报,实在意难平!
眼看着徐文宏一行走远,贾环也是郁闷无比,奶奶的,扳倒一个义忠亲王,又来一个太子,莫不成也扳倒不成?这个难度就大了。
徐文厚疑惑地低声问道:“贾兄跟太子有过节?”
贾环摇了摇头道:“并没有。”
徐文厚若有所思地看了贾环一眼,低声道:“没有就最好了,说实话,我这位兄长的心胸不太行,小气得很,你若得罪过他,必然免不了被报复。”
贾环闻言皱了皱剑眉,对方的身份摆在那,要报复自己也没办法。
“贾兄,要不咱们还是走吧?省得待会再碰上。”小胖子提议道,一边暗暗观察贾环的神色变化。
贾环反问道:“七爷害怕他?”
徐文厚支吾道:“我不是怕他,只是不想麻烦罢了。”
贾环笑道:“咱们往另一边去就行,猎场这么大,不一定再碰上,来都来了,又岂能空手而归,更何况,七爷不想减肥了。”
徐文厚点头道:“对,他往东北去了,咱们往西南去。”
于是贾环等人策马从西南边进了猎场,石头和一众王府士卫冲进树林中驱赶野兽,运气不错,很快,一头野鹿便从树林中被赶了出来。
徐文厚兴奋大叫,开弓便射,可惜准头实在太烂了,连射三箭也没射中。
贾环嗖的射出一箭,命中了,不过没有射中要害,只是射伤了屁股,那野鹿带着箭发了疯一般狂奔逃命。
贾环猛一夹马腹,纵马狂追,其间连射两箭,可惜都脱靶了,他的箭术虽然不错,但要在飞驰的马背上射中逃命的野鹿,贾环的水平还是差了点火候。
就这样一追一逃,也不知跑了多远,那野鹿慌不择路,竟然跑进了一处绝谷当中,贾环大喜过望,立即策马堵了上去。
那头野鹿眼见前无去路,绝望地在谷底站定回望,眼中泪光盈盈。贾环正打算放箭射杀,忽醒起宝钗说过的话,目光不由望向野鹿圆滚滚的肚子。
这是一头母鹿,似乎已经怀孕了,贾环顿生恻忍之心,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弓。
就在这时,脑后传来嘣的一声弦响,贾环顿时汗毛倒竖,下意识急趴在马背上,一支劲箭间不容发地从其头顶上方飞过,正中那野鹿的咽喉。
那野鹿应声倒地,挣扎了片刻便不动了,鲜血流了一地。
贾环皱眉转头望去,只见太子徐文宏驻马立于谷口,身边还跟着数名侍卫,正冷冷地看着自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