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煞气消散，就像是一只怪物，被人强行按了回去。

少女点点头，“可以。”

水至清至浊，皆无鱼。刘景浊这身混沌气息，既可以当做是清，也可以当做是浊，自然无鱼。

章舒胤一愣，结果又听见陈桨发问：“你一分为三，一个是恶念，一个善念，一个是所谓的自由，亦正亦邪。假如是你，你会大方承认还是会压下恶念？”

少女再次点头，显得十分乖巧。

这不是好事，本就不知道要去哪儿，现如今连个路标都没有，往哪儿走？

此时又是一道狂暴灵气透过大阵，煞气无边。

章舒胤面色惊骇，活了这么久了，头一次见这样的，是不是有点儿太玩笑了？

就这几句，章舒胤已然头大如斗。

章舒胤深吸一口气，“这是什么他娘的怪物？”

这三千念头，虽然只能算是纸上谈兵，但动静着实不小了。

岑姓老者眼皮颤抖，沉声问道：“这……没什么事吧？”

其实章舒胤想说的是，你练拳之初，四个时辰未必都能走一个来回。更何况，每日即便有五个时辰，你至少要拿三个时辰来睡觉的吧？

章舒胤点点头，“那个屋子十几年没有住人了，你得自己收拾，可以现在就去。授课明日开始，早晨来迟一刻，黄昏就得晚走两刻，不满一刻，按一刻算，能行吗？”

刘景浊的黄庭宫与谁的都不一样，破境神游之前，有四道门，他只要任选其一，日后破境就会如同喝水吃饭一般。但他哪一门都没过，又哪一道门都去了。以至于现如今，一座自身天地，没有任何关隘。

哪儿有这么说自家亲孙女儿的？我老章这辈子未曾娶亲，看见这般乖巧丫头，可喜欢的紧。

章舒胤刚刚转过头，就听见一旁老人说道：“别被她骗了，她可不是看起来的这样。”

老者这才舒缓一口气。

方才那场纸上谈兵，一念之间，三千余我同破境，真正破境成功的，其实只有三人。

章舒胤一笑，开口道：“那待会儿我让人送被褥过去，你现在可以去了。”

说话时，猛然间一声轰隆巨响，一道人影疾速坠来，就落在前方不远，把山路砸出来个大坑。

岑姓老者嘴角略微抽搐，沉声道：“都是这么个练法儿？”

这个问题，章舒胤沉思良久，随后说道：“不知道，刘景浊呢？”

毕竟是女婿，虽然这个女婿比自己年龄都要大，但要说不关心，那肯定不可能。

章舒胤笑着说道：“练拳之后就会变，放心吧。”

岑良珠看向老者，轻声道：“爷爷，那我去了。”

章舒胤满脸疑惑，“图什么？”

章舒胤沉声道：“前辈，这就破境了？什么动静啊？”

陈桨抿了一口酒，轻声道：“应该是破境了，但他又把境界打散了，等同于没有破境。”

少女点点头，扭头就走。

陈桨又说道：“简单来说，就是如今的刘景浊，陷入了一个不能明辨是非的境地，一件事摆在他面前，既可以是对的，也可以是错的，那这件事，究竟是对是错？？”

章舒胤点点头，“把自己能做的全做了，当然算是问心无愧了。剩下的事又不一定由得了自己。”

章舒胤笑着说道：“无妨无妨，喜欢的话，今夜就可以住里面。但教拳之处是在武馆，住在这里就意味着你最晚每日寅末就得起来，要一个时辰，在辰时前赶到武馆。每日酉时四刻散堂之后，你还要一个时辰回来。每天需要步行两个时辰，早课之后肯定是来不及回来的，就得把休息的一个时辰算进去，加上每日授课的四个半个时辰，你每天就只剩下四个半时辰干自己的事情。”

岑良珠咧嘴一笑，“四个半时辰呢，足够了。”

但还没完，陈桨又说道：“假如压下恶念，他又会觉得是自己懦弱的一面在阻拦自己把自己的阴暗面晒出来。”

章舒胤笑着说道：“没事没事，放心吧，是一位前辈在教拳。”

走上这条前无古人之路时，刘景浊就知道，求着我一境与合道一境，会很难，极其难。可都已经这么想了，但他还是小觑了新开一条道路的难。

前方无门无路，哪里都可以走，哪里都是对的，可哪里才能走的长久？

陈桨也好，玄岩也罢，都猜错了。

唯一知晓刘景浊困境的，怕是只有龙丘棠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