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们一直对此视而不见：直到今天就要多缴纳一份学费。”

【……】

“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惊讶这些话会由你亲口说出来。】

蜘蛛女皇的舌头翘起，让她的声音听起来真的很惊讶，荷鲁斯则是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么？”

【算不上：但你这种转变的速度未免也太过惊人了。】

“因为根本就不是转变。”

荷鲁斯垂下了眼睑，他们正巧走到阅兵队伍的最边缘，摩根能够感受到自己身后的破晓者队列中有了些额外的情感：显然，她带的这些老东西终于在这个不起眼的角落中看到了他们的老相识。

“我只是终于有勇气睁眼去看那些我之前一直故意忽略的东西。”

【因为乌兰诺么？】

“还有更多。”

牧狼神停下了步伐，与摩根停在了阅兵式的最末端，这是一个非常讨巧的位置：无论是影月苍狼还是破晓者的战士，都在更远的地方停下了他们的脚步，等待着两位原体亲自挑选能够跟他们一同进入舰船内部的随从人员。

而相比于机舱内其余地区更昏暗的灯光，不远处的长廊里却有着亮堂堂的炬火，将两位帝皇子嗣的身影照得清晰：无论是荷鲁斯还是摩根，在最初的寒暄后，相隔了差不多十年的时间，他们再一次仔细地观察着对方。

在摩根的眼中，此时的荷鲁斯与在乌兰诺时是何其相似，却又多了些真切的不同：他依旧穿着一套珍珠白色的盔甲，但绝对不是册封战帅时穿的那副，因为在颜色中有了不可挽回的灰暗，再也不是那种最纯粹的白色了。

摩根不太确定这是上一场战斗中还未洗净的烟尘，还是牧狼神决定做出的改变：就像大远征各处疯传的那样，为了纪念战帅对于人类和帝皇做出的贡献，第十六军团的名号被帝皇允许从影月苍狼改为荷鲁斯之子。

不过，第十六军团和他们原体都没有做出过任何回应。

而在另一方面，这种灰色也让摩根想起了她之前在曙光女神号上远眺复仇之魂号时的模样：牧狼神的座舰就像是一块被极其粗糙打磨了一遍，然后便随手摆上了货架的铁锭，他本人也是如此。

比起十年前，牧狼神现在的轮廓更大了一圈，似乎是权力让他的双肩不得不更加宽阔，他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是最标准的荷鲁斯式的笑容，但再舒心的微笑也遮掩不住战帅的眼眶处，被操劳和烦闷熏出的皱痕。

显而易见的是，荷鲁斯在这几年间掌握了权力，增长了视野，实现了梦想，以让人惊叹的速度适应他全新的头衔和地位：但他过的绝对不算是称心如意。

【更多么？】

摩根点了点头。

【除了战帅这个头衔带来的压力和挑战，以及我们的父亲对你肉眼可见的期待之外：银河中还有什么事情是能够打动我们高贵的影月苍狼之主的吗？】

“别取笑我了，摩根。”

牧狼神无奈的摇了摇头。

“虽然的确像你说的那样：银河中还能打动我的东西并不算多。”

“但也不是没有。”

他的声音低沉了些许。

“就比如说：让我有勇气面对这些现实的……力量。”

【力量？】

摩根喜欢这个词。

【比如说呢？】

她的目光向上移动，看向了牧狼神光秃秃的头顶：直到这个时候摩根才发现，那顶战帅的桂冠居然还戴在荷鲁斯的头上？

金灿灿的，看起来经常被摘下来细细地打理，与此同时，在桂冠的附近，还能看到一圈天长日久才能勒出来的凹痕：如果荷鲁斯只在眼下这种场合才戴着它的话，这凹痕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不是因为它。”

牧狼神注意到摩根的视线，当他摇头的时候，光芒万丈的金色桂叶晃到了蜘蛛女皇的眼睛。

“而是因为：这个。”

荷鲁斯伸出了手，摩根则是略带犹豫的握紧了它：纤细的五根手指还没有战帅的掌心大，柔弱的皮肤被牧狼神更粗糙的骨血铁条紧紧抱住的感觉，则让摩根不得不抑制住驱使灵能的冲动。

哎……等等？

这不是她的灵能？

【……】

【！！！】

蜘蛛女皇瞪大了眼睛。

她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荷鲁斯洋洋得意的视线。

“如何，姐妹？”

牧狼神尽可能地谦逊，但他依旧是如此的骄傲。

“比起其他兄弟，如何：我知道你是最权威的评判专家。”

【……】

摩根咬住了嘴唇，专心致志的看向她被荷鲁斯包住的手，以遮挡住瞳孔中的震惊：她需要过一段时间才能露出微笑，才能发出没有颤抖的声音。

【比起父亲，自然不如。】

“那是自然。”

【比起我，也要差些：掌印者和尼凯亚上的马格努斯，同样有他们的独到之处。】

“嗯，差不多。”

说到掌印者，战帅的态度明显就要消极一些了：但他也并没有自欺欺人的否认马卡多在这方面的独到造诣。

“然后呢？”

【然后，除此之外……】

摩根没有再说下去，她只是向着荷鲁斯眨了眨眼睛。

这是战帅最想看到的表情：还有他最想听到的一句话。

【那就要恭喜你了。】

【灵能大师：荷鲁斯阁下。】

【你的这股力量，在我们所有的兄弟中，至少是前五。】

“前五么？”

战帅点了点头，对这个名次估计还感到满意。

“除了你和我，还有谁？”

荷鲁斯可不觉得摩根会将马格努斯的名字排进去。

【这个么……】

蜘蛛女皇抽出了自己的手。

该死的，牧狼神的手掌实在是太热了，还有点潮湿：跟康拉德的手有些相像，但是午夜幽魂的手掌总是发冷的，就像科拉克斯的手掌会偏向潮湿些一样，这都是他们从小到大的环境所导致的。

嗯，除了基里曼：养尊处优的马库拉格人自有他的完美。

【怎么说呢：那会是几个你根本就不相信的名字。】

“比如？”

荷鲁斯还想继续追问，却看到摩根极其严肃看着他。

【比如说莫塔里安：他的灵能造诣就要比你强。】

“……”

“哈哈哈哈……”

“好笑话，摩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