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一起赴死吧!
邱大山继续说,“以赵青之名混入一鸣书院旁听的魏风原本是福威镖局的师爷。此人看似是个书生,却擅拳脚功夫。曾打架伤死了人,出逃在外,被镖局收留,后奉命到一鸣书院接近姜子卿打探消息。程展平下令杀死姜子卿与杨鸿,便是此人听命执行。”
“一年后,传出姜盈盈在寻找姜子卿遗物的消息。因魏风当年行事不够仔细而受罚,被赶去暗窟赎罪。”
“我没去过暗窟,只知道暗窟位于深山之中。里面关押的都是该死之人,比如做了什么事需要被灭口的,不会被随便杀掉,都会送入暗窟,去做仙主的药人。我也不敢在山中寻找,很怕着了仙主的道儿,不得好死。”
“那仙主也不知是师从何处,做出的药有的能强身健体,大幅提升习武之人功力;有的药能毒死人,却又不易查出;还有的药能够改变人的性别,男人不需受宫刑就能变成女人的样子,而女人也会长出胡须;有的药又能让人变成兽类,人不人鬼不鬼……反正是千奇百怪。”
“我是很稀罕那强身健体的药,可惜也只能少得一点,大多数都到不了我的手中。那些药与镖局护送的大批财宝一样,都送去了别处。”
“杜大人不好奇送去了哪里吗?”
杜言秋瞧着邱大山,没有接话。
“看起来是随商户,送到了各处。”邱大山见杜言秋不应,又接着说,“杜大人肯定也想到有的财宝会送到临安去孝敬各个大人,其实那才占多少?汀州搜刮的大多数财宝,还有那些奇门秘药最终都会被送到北方。杜大人可明白?”
“金地?”杜言秋目光骤寒。
“对。我也是费了很大的劲儿才追到那些财宝的下落。若从镖局的账本上看,最多只能知道那些财宝被我们镖局送往何处。可是那些地方其实都不是终点。还会有另外一批人秘密将那些东西接走。我也是为了寻找我的儿子,才发现蹊跷,见镖局曾经护送的东西出现在襄阳,而且不是少数。”
“因为我每次得机会见儿子都在襄阳,我也一直以为我的两个儿子被困在襄阳,是后来儿子大了,有次见面偷偷塞给我个纸条,写的是金文。我找懂的人看过之后,才知道他们是在金人手中。难怪他们不怕我在襄阳寻人。我的儿子一直做金人的奴隶,连我朝的字都不会写!”
说到此处,邱大山忍不住落泪,“儿子求我救他们。这么多年过去,我还是没有想到办法。此事不能让人随便知道,而我自己的脑子又没那么好使。杨谆倒是有点脑子,可因为我带走他的二弟一家,他恨我恨得要死。若他知道此事,不仅不会帮我,肯定还会落井下石。到时候我不仅救不了儿子,自身也难保。”
提到与杨谆的关系,邱大山说,他与杨谆不合,原本是为了制造双方势力的平衡。这也是杨谆主意。
杨谆认为,他们作为程展平的左膀右臂,不便交好,两股势力若拧成一股绳,会让上面的人忌惮。只有双方争斗,互相制约才能长久存活。
这话杨谆可是没说。
杜言秋暗底冷笑,大概后来弄巧成拙,双方真生出矛盾,这假装不合的说法也就不该存在了。
“你与杨谆是怎么因他二弟的事反目?”杜言秋想听听邱大山这边的说法。
“当时杨谆决定放弃赌坊换取他女儿的命,本来是已经谈好的。可谁知程展平为何又突然加了条件,说人命只能人命来换,他二弟一家收留潘弃本就做错,逼着杨谆放弃他二弟一家。程展平让我去接走他二弟一家,他便认为是我从中掺合,借此讨好上面的人。”
邱大山苦笑,“见杨谆如此恨我,他又问我把人送到哪里,我还哪敢告诉他说人都被送到了深山暗窟,做了仙主的药人?他便又认为是我故意不告诉他。”
“刘通并非真正的仙主,仙主究竟是何人?”杜言秋问。
“谭园的仙主确实是刘通假扮。”邱大山道,“我曾跟踪刘通到玉安巷,见到一个全身黑袍的人,本想看清此人面目,结果被此人发觉,撒了一身药,起了好多天疹子,浑身上下都被抓烂,让我娘子去同生药铺求了药才好。幸亏此事没有闹大,后来我就不敢再查此事。”
“也就是说,隐在玉安巷与在山中与你接头的都是仙主的人?”
“是,他们一定就是汀州的第三方势力!”
“此人隐藏的很好。”杜言秋点点头,又问,“你说的山中可是在一鸣山庄后面?”
邱大山惊讶,“杜大人怎会想到一鸣山庄?”
“不是么?”
“当然不是。是在紫金山一带。”
“哦。”
杜言秋以为邱大山还能多知道一些,看来在此事上的收获远远不如罗星河受的那趟罪。
暗窟是存在的,但并非在紫金山,紫金山只是个接头地点而已,邱大山若有心去查,根本什么都查不到。
杜言秋本打算再问一次邱大山是否知道程展平下落,看这情况也不用再费口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