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阮……”

江临渊，亦或者说是现在的钧天，用极为微弱的声音，可怜巴巴呼唤她的名字。

受伤的尾巴时不时扑腾两下，尾骨上穿着的铁链撞击平台的声音，就像是在提醒阿阮——「看，快看啊，我还受着伤！」

“不许装可怜！”

阿阮气得磨牙，既然知道了所有的灵魂碎片都是属于钧天的，她怎么可能还会被他骗！

“阿阮……你看，你对傅闻声从来没有这么凶过。”

男人低垂眼眸，眼中的神采逐渐黯淡了下去。

“你对他向来都是温声细语的，对秦无郁也是，对没有觉醒之前的江临渊，亦是如此。”

“阿阮……”

她的名字被他念得又缱又绻，男人薄唇微抿，此刻的他是卑微的是隐忍的，哪还有当年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你对他们的爱，能不能分一点给我？”

“只要一点点就好，阿阮……”

明知道他是在装可怜让自己心软，可这番话，还是不由自主地令阿阮的心尖颤抖了起来。

他是谁？他是钧天啊，他可是高高在上的神！

他怎么可能卑微的道歉，他肯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他……

拽住男人衣襟的手一点点收紧，阿阮只觉得胸口烦闷的很，透不过气来的那种闷。

她无法否认，他不仅是钧天，他同样也是傅闻声，是秦无郁，是江临渊……那些经历过的世界，那些感情并不是虚假的……

明知道他有一半都是装的，可仍不免被牵动心绪，被牵着鼻子走……

“我不凶你，我跟你好好说话。”

阿阮在心中一声叹息，他真是把自己的心软，自己的性格算计得清清楚楚。

“老实告诉我，你又做了什么。”

身底下的男人静默了半晌后，忽地动了！他的尾巴不轻不重顶了一下，阿阮重心不稳往前摔倒，双手正好抵在了对方的胸口。

“江临渊！”

阿阮撑着手臂想起来，腰却被对方的手钳住，动弹不得。

“阿阮，我不骗你，我告诉你实话，你别生气。”

女人娇软的身体紧紧贴着自己，江临渊仰头就能闻见她身上令人着迷的气息……他的手扣住她不断扭动的细腰。

“傅文是我安排的，我想让你明白，皮囊不过是表象，自始至终吸引你的，都是我的灵魂。”

“你会迷茫，会挣扎，会痛苦……但最后你终究会明白，灵魂深处真正爱的人是谁。”

“阿阮……抱歉，我很后悔。”

“就像你说的那样，第二个世界结束后我应该立刻就去找你。”

“但是我犹豫了，我在害怕……”

“害怕什么？”

阿阮趴在男人的胸口，和他四目相对。

就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一般，她的目光牢牢锁住他那双深邃的黑眸。

“还能害怕什么？”男人自嘲一笑，“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令我害怕的，就只有你。”

“我害怕当你发现真正的我是一个卑劣的家伙，害怕你的爱会消减……唯有经历过足够多的世界，唯有你与我的羁绊牢固到坚不可摧，唯有当不管是傅闻声，江临渊，还是别的什么家伙在你面前，你都能一眼看穿，我才能感觉安心。”

阿阮沉默了，心里面各种滋味混在一起，五味杂陈……

她愤怒，愤怒他的冷血欺骗；她畏惧，畏惧他的不择手段；她悲哀，悲哀自己即便看穿一切却依旧是心软了……

除此之外，还有淡淡的喜悦和怀念交织在一起，各种复杂的情感弥漫起来，令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做这么多，就是想我能认出你？”

阿阮的声音有气无力，带着郁闷的鼻音，深沉的无力感盘踞在她的心尖。

这到底是什么人啊！一点都不坦诚……又别扭又自私、还霸道的很……

“如果我执着于傅闻声的外貌，没有认出你呢？”

阿阮深深看了江临渊一眼……男人垂下眼眸，他沉默了。

阿阮等啊等，等着从他嘴里说出什么更为荒谬疯狂的计谋的时候，对方却只是勾起唇角，淡淡一笑。

“没有认出来，就是我输了。”

“我会继续在星渊沉睡……而你将获得我的部分神魂塑造出的……秦无郁，傅闻声以及江临渊，这三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他们会代替我，陪在你的身边。”

“可惜，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了。”

男人的眼眸熠熠生辉，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畅快——

“你认出了我，所以是我赌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