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捆上百人绝对是个体力活,以他的体格上山一趟去了半条命,再捆百余人又去了半条命。
在一众人结结巴巴,骂骂咧咧的声中林肃躺在了人家的虎皮褥子上睡了一觉,在晨起的时候又生了火蒸了几个红薯,甜香的滋味让整个山寨中肚子咕噜声此起彼伏。
草药的药效早解了,但是林肃绑人的方法跟别人不同,这些山匪即使互相帮忙解绳子也是越解越紧,手脚都被绑着,想要去寻利器也只能在地上像毛毛虫一样的挪动。
林肃啃着红薯看着这一地的好汉跟泥猴一样笑道:各位这干嘛呢?
快把爷爷放开,否则杀了你全家信不信!
妈的,也不打听爷爷的来路,等老子脱困了,非得弄死你不可。
林肃解决了早饭,又从山匪窝里找出了碎银六百多两,牵了一匹马看着那些骂骂咧咧的山匪问道:那你们知道我是谁呢?
你是谁?
谁知道你是哪个!
有种报上名来!
不知道就对了。林肃骑上了马,一夹马腹扬长而去,留下一地脏兮兮的好汉面面相觑,在反应过来之后气的几乎要冒烟。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这还读书人呢。
这不知道人名,也不知道样貌,山高水远的他们得去哪里□□?
前往清河府要路过青州地界,一封书信被人送进官衙之中,知州拿到书信的时候本是漫不经心的,可是在看到其中的内容时直接站了起来问道:送信的人呢?
大人,送信的人说是一个年轻公子让送来的,他也不知道事情的原委。禀报的人道。
信中写的不是其他,而是青州山匪被放倒的事情,山匪为祸,又善于隐藏,每每派兵过去都会折损一二,抓不到人不说,自己还头疼。
若是能够端掉一窝,这对于仕途可是极为有利的,信中也言明信则去,不信则不动,虽然有可能是敌人的阴谋,但是这个吊在脑袋前面的肉包子实在诱人的很。
把这封信送去徐将军那里,点上三百人去看看。知州老爷一咬牙决定道,富贵险中求,他还就不信了。三百将士摸索着上了青州山,个个提心吊胆,就怕脚下有陷阱,头上有罗网。直到他们摸到了山寨,看着绑了一地的土粽子,皆是面面相觑。
这要是设陷阱代价也太大了,这群人真豁的出去啊。
此情此景,知州哪里不知道信里说的是真的,一声令下,直接将人全部带走,男子关入狱中,至于女子却是要一一盘问送回家中的,即便失了名节,也总比在那山匪窝里人人可欺辱强的多了。
得了大功,知州满脸兴奋,红光满面:这写信之人当真不知道是谁?
那送信之人当真不知,这纸张明显是山匪寨中的,字迹也不知是谁的,那人既给了大人,就是大人的功绩啊。师爷说道。
也是此理,只是不知道他怎会如此厉害?知州感叹了一声。
大人这不就简单了,问那些山匪便是了。师爷出主意道。
好主意。知州一击掌匆匆便去了。
能问出法子是必然的,但是想调配出林肃那么好的药效几乎不可能,否则将军对阵哪里还需要比人数多少,浓烟一放就是一城兵士了。
林肃骑着马一路疾行,一直到了清河府的地界,此一府之地多为水乡,到了此处便觉得水汽盈人,只是离京城远了些,烟樟林子和蛇虫鼠蚁也多了些,往此处流放用来修筑堤坝之人着实不少。
入了城中,林肃并未回家,而是一路朝着翠浓馆而去,花街柳巷往往都在一处,酒水粘腻,红香满袖。
此朝以狎玩男子为耻,只有商家富户或是游手好闲的公子哥们偶尔好此道,两厢对比,翠浓馆前算是门可罗雀了。
林肃骑马到此直接停住,下马的时候看了那馆内一眼,门口本来都有些打瞌睡的小厮顿时眼睛亮了:这位爷,可要里面坐坐,我们这里的头牌可都是一等一的好,比之那红烟坊的头牌也是不输的。
红烟坊是这清河府一等一的青楼,其中的姑娘据说也是个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来往如云,一目了然。
林肃被他牵过马笑道:能不能比也不是你用嘴说的。
那小厮赔笑,眸中划过一抹微不可查的不屑道:哎,自然,客官您看一下就什么都知道了。
林肃进入馆中,其中之人当真是热情,花红柳绿,此处却只是只有柳绿,不见花红。
林肃的脚步迟疑了一下,那涂的满脸白粉的鸨爹已经迎了上来:客官生的好生俊俏,这是第一次来我们翠浓馆吧,快进来,看上哪个跟鸨爹我说,必然是要让您满意的。
随着说话,他脸上的白粉扑簌簌的掉,林肃遮了一下鼻子,颇有些高傲的嫌弃意味:都有哪些头牌啊?我倒是想看看这不输红烟坊是从何而来。
您楼上雅间请。鸨爹脸色不见半分变化,这一上来就问头牌的可是有钱的主,难得来一个,他们可开罪不起。
林肃入了雅间,桌上陆陆续续上了些酒水茶品,房间内焚着香料,样样都有微量助兴的东西,真是生怕客人没兴趣甩袖就走了。
青楼楚馆大多如此,林肃从袖口取出个小瓶放在鼻端嗅闻,待躁动之意解了,门也被敲响,那鸨爹满脸笑容的带着四个男子走了进来。
四个男子生的倒都不错,只是个个涂脂抹粉,穿的色彩纷呈,硬生生将属于男子的那份英气给压了下去。
奴家春华。
奴家夏叶
他们一一自我介绍,谨小慎微,眉目流转到林肃身上,也是带着温柔小意,意图勾人。
如此行为举止,看来这翠浓馆的生意的确不太好做,都是混口饭吃的人,也没有谁比谁高上一等,身为男子却做这门营生,也都是幼时遭难才会被卖进这种地方。
林肃无意为难他们,但这里生意难做,鸨爹更会死要钱,如果一上来就说明目的所在,只怕会被敲竹杠,身上的银钱都未必够用。
就这样。林肃打量了四人一番,看四位的模样还是清倌么?我有些许洁癖,鸨爹别在意。
这自然是清倌。鸨爹僵硬笑着,我们四位头牌都是卖艺不卖身的。
我虽第一次进翠浓馆,可红烟坊却是去过不少的,说是清倌的,鸨爹也是明白一二的,你要这么糊弄我,你这翠浓馆也就开到头了。林肃悠悠说道。
鸨爹心里一惊,知道这是碰上懂行的人了,若是普通人也就算了,若是遇上做官的,难免给他们难受:官爷您说笑了,我们哪里敢骗您呢,您要是不喜欢这几个,我再给您再挑喜欢的就是。
鸨爹是上道的人,可别再让我失望。林肃将一锭十两的银子抛到了他的怀里。
鸨爹连忙接过,笑吟吟的走了:哎,您放心。
有钱又有官位,若是再不上道可就是给自己找难受了,再一次带进来的男子有三个,皆是一身素衣,第一眼看过去皆是干干净净的。
三人排序进来,站在了林肃的面前,头都是低着,带着些许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