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长亭嗤笑,双手抱臂,斜斜倚在吧台双赢而已。她低声骂了句国骂感觉自己守了十年的寡。 她忽然憧憬道要是秦卿是个男的该多好,我就可以嫁给她了! 朱羲叩叩桌得了吧,人家也不一定会看上你啊。要她是个男的,哪里有你的份啊,不就早跟月月
说到这里,朱羲突然停住,眉头一皱,发现不对劲。 怎么?计长亭回头问。 朱羲慢慢说我怀疑我发现了盲点。 计长亭什么盲点? 朱羲没有说话,喝了口酒压压惊,突然爆粗草啊! 计长亭不解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朱羲缓缓吐了口气我怀疑我情敌的情敌是我的情敌。 计长亭皱紧眉什么玩意?说人话。 朱羲我怀疑她们搞在一起了。 计长亭闻言笑笑不至于,要是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还能轮得到你?再说了,当年秦烛找个男人都被秦家两父子给逼死,现在秦卿想找女人?那你的小美人可就危险了。 朱羲一拍手你老公可不会对月月下手吧。 计长亭又翻个白眼,认真纠正她是亡夫。 朱羲点头好好好,你亡夫会不会突然诈尸来弄余心月? 计长亭想了想,无所谓地耸肩谁知道呢,反正他们秦家几口人跟有仇一样,互相看不得对方好。要是秦卿真喜欢余心月,那你得去劝你小美人买份人身意外险。 朱羲的脸色变得很差。 计长亭长腿交叉坐到她身边,高跟鞋蹬她,不是吧不是吧,你真上心啦?你自己不也长得好,干嘛馋人家的脸? 朱羲捂着胸口,很惋惜地说我还馋她的手。 不许耍流氓! 秦卿开完会后,和衣而睡,双目微微合上,小憩一会又重新睁眼,打开微博。现在微博更炸了,大大热搜挂在首页,点开都在传朱羲转的那条cp向视频。 开场就是某营销号醒目的标题绝美爱情,姬圈总攻为爱甘愿做受。 秦卿对着那个标题,沉默了很久。 天已经蒙蒙亮,她看了眼窗外,深蓝的天空剪裁城市黑色的影,有颗启明星还挂在天边,在风中闪烁着。 她发短信让助理把今天的行程延后,起身往外走。 头等舱里冷气逼人,秦卿盖着毛毯,闭上眼补眠。她的头靠着窗,眼睛下有点青黑,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写满了疲惫。 一觉睡到快到目的地。 秦卿垂着眼睛往窗外看,鸦羽一样的睫毛落着,在没什么血色的肌肤上印下抹淡淡的阴影。 这几年她经常去其他国家谈生意,却鲜少来过这座文艺气息浓厚的城市。n市,全世界音乐人心中的圣地。 n市现在还是冬天,雪花洋洋洒洒地飘下来,秦卿只穿了薄薄一层毛衣,在附近商场买件羽绒服,勉强裹着保暖。 国外型号都偏大,幸亏她足够高,撑得起这件衣服,只是走的时候底下一直漏风,很快就把缩在袋子里的手指冻得发乌。 秦卿走过桥廊,看到一个流浪者裹着脏兮兮的被子缩在墙角,旁边放了把老旧的吉他。她脚步顿了顿,弯腰放下点钱,继续迎着冷风往前。 街道两旁暖黄灯光把她的影子拖得很长。 雪花一片片飘过身旁,目光所及都是银装素裹,地面盖着厚厚层白茸茸的雪,一脚踩下去,就听见嘎吱清脆一声响。 秦卿看到那座灯火辉煌的大剧院,停下脚步,站在路灯下。 克里斯托弗音乐比赛是世界顶级的古典音乐赛事。 余心月比赛出来已经到了夜晚,华灯初上,雪花飘飘,闪光灯不停闪烁,记录有史以来这位最年轻的钢琴组冠军得主。 她带上熟稔客气的微笑,应付着每一个人。 忽然,不经意瞥见路灯下的一道身影,眼睛不自觉微微睁大。 记者们还在追问她的感想。 余心月脸上的微笑消失,面具难以维持,她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发现不是在做梦后,挤开记者朝那人奔过去。 肩头披的那件羽绒因为奔跑掉在地上,露出她比赛时穿的礼服,长长的裙摆划过苍茫的雪地,像是童话里的公主。 她不顾一切跑到秦卿面前,小脸因为跑动泛上一层粉,水眸粼粼,微微喘着气,呼出的气在空气里立即变成白蒙蒙的水雾。 红唇雪肤乌发。 身后的雪花片片都成为背景。 秦卿望着她,有一刹的失神。 余心月激动得心都在颤抖,鬼使神差,说不出什么原因,她忽然抱住秦卿,亲上她冰凉的唇角。 路灯朦胧,雪花飞舞,两个人相拥而吻。 身后摄像头不断闪烁,眼看记者们都涌过来,一路跟着的向雪眼疾手快把捡起的羽绒服往两个人头顶一盖,护住她们进车。 坐在车厢里,除了还不知道事况的司机,其他三个人都心神未定。 向雪努力把自己得最小,总觉得自己知道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为什么月月会吻上去啊!她怎么想的! 秦总不会把我们一起炒了吧! 向雪悄悄往后瞟,后座的两人客气地坐在两端,都没有说话。 她心里担心死了,拿起手机想打字让余心月给秦卿认个错,刚写几个字,忽然一怔,为什么秦总会到这里来? 这时余心月也问姐姐,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秦卿摸了摸嘴角,低声道我也不知道。 只是忽然想见她,就算身在地球两端,也想跨越千山万海去见她。 余心月有些局促,刚刚自己脑子短路了,居然当着那么多的摄像头就亲了上去,就算平时她都没这个胆子啊! 那时刚让海外乐坛摆脱对华人女性钢琴家的偏见,打破记录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金牌得主,正心潮澎湃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而她又日思月想的人。 满街华灯初上,雪花飘飘洒洒,那人站在雪中,像是一场不太真实的梦。 然后脑子就抽了。 什么媒体、后果、影响全都放在一边,只是想跑过去亲她一下。 直接就、就冲上去了 余心月捂脸,双颊烧得粉红,心中忍不住哀嚎。 啊啊啊怎么办啊,完蛋完蛋要完蛋。 向雪给她使眼色你赶紧认个错啊说自己太激动了没控制好情绪。 余心月咋说啊说我一直在偷偷馋她的身子嘛! 秦卿倒一直没说话,只是车到中途,她忽然轻轻咳了下。 余心月连忙紧张地问是不是感冒了? 秦卿摇头。 余心月又不知道说什么,想伸手去探探她的体温,手伸到空中又讪讪收回来。现在自己干什么都像个臭流氓一样。 向雪缓和气氛哈哈秦总你来用过餐吗?月月比赛饿了一天了,都有点饿得头晕眼花神志不清搞不清楚状况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替余心月找了一长串的理由后,她问要不先去吃个饭? 秦卿点了点头。 饭店亮着温暖的光,异国精致的食物盛在骨瓷盘里送过来。 向雪惜命地找借口离开,剩下余心月与秦卿相对而坐。 余心月想说什么,瞥到秦卿淡漠的表情,心里的话又收回去,拿起手机来翻了翻,她的微博私信已经炸了,满屏幕的红。 点开一看,有辱骂的有支持的,但最多的还是在问为什么不回应。 回应?回应拍广告的事吗? 那件小事怎么就突然这么炸了。 余心月继续搜了搜,然后看见朱羲的微博,除了一开始转发的视频外,后面又发了条微博你二十出头了,颈上还有奶花香。 这句温柔又暧昧的话和之前的视频联系起来,矛头直指余心月。而余心月的微博还是一片岁月静好,好像没有就这件事做出回应的迹象。 于是网友们议论纷纷。 难道她们真的恋爱了,余心月默认了? 不是默认的话怎么可能这么久都不出声,一出道就蹭羲爷的流量,白莲花心机好深。 你醒醒,人家十年前就出道了好吧,用得着蹭一个花瓶的流量? 看着他们撕成一片,余心月的眉头不自觉蹙起,思索该怎么做出回应。 她抬眸偷偷瞟秦卿一样,女人倚坐着,闭目养神,一只手搭在桌面。她悄悄把自己的手伸过去,食指轻轻碰了碰秦卿的手指,触电一般飞快地收回来。 秦卿闭着眼睛,没有反应。 余心月放宽心,继续往前伸,做出两手虚虚握住的姿态,拍了张不怎么清晰的照片。 她把照片po微博,打字谢谢你来看我的比赛。 准备点发送时,又犹豫了,慢慢把它撤下来,改成自己金牌的照片,附字:不好意思,人在比赛,刚刚上网。 热评:卧槽,降维打击! 作者有话要说:你二十出头了,颈上还有奶花香木心第83章 2010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的金牌,但感觉好牛逼的样子! 咳咳,学音乐的科普一下,克里斯托弗国际钢琴比赛,世界顶级的古典音乐比赛之一,之前得奖的大部分都是外国人,男人,年龄平均40,你们自己掂量一下吧。 学音乐的加一,简单来说,就是特别特别牛逼的奖项,上次拿到金牌的华人是童宋,不过年纪要比她大几岁。 清音音乐生加二,月神打破海外乐坛一直以来的偏见,她和童巨佬作的那几首曲都是我们学院必学曲目了。明明牛逼到飞起,每次看到网上讨论她糊比就尴尬死了。 就是,人家在意糊不糊? 所以在我们吃瓜的时候,人家跑出国一声不吭地去为国争光了? 月神,永远滴神! 突然觉得好惭愧,别人在破世界纪录,而我还在吃瓜。 网上风评开始转向,不管什么时候,绝对的实力总让人崇拜。 余心月看了看,把手机关掉,托着腮专注地看秦卿。 冷不丁秦卿睁开眼睛,对上腻得不行的眼神,微微一怔有什么事吗? 余心月连忙转过头,没、没什么。 她心里又想,为什么秦卿只口不提刚刚的事呢。 既没有责怪问罪的样子,也没有欣喜若狂的模样,好像亲一口只是被蚊子叮一口。不,还不如蚊子呢,蚊子叮了还会挠两下,她亲了姐姐就直接无视了! 余心月心里泛苦,闷闷地喝口酒,实在不懂秦卿一时去偷偷看自己的电影,一时又跑到异国来找她,分明是喜欢的表现。 可是一旦自己更进一步,她又缩回去,简直不懂她在想什么。 要是秦卿直接生气责怪,余心月就可以趁机说出自己的心意,可她却这么只字不提毫不在意,让余心月措辞半天全成无用功,心里话尽数憋在嘴里。 两人心不在焉地吃完饭,回到车里,一起回酒店。 向雪感觉到车里气压更低了,朝余心月使眼色你说话啊你快说自己脑袋抽了呀。余心月反瞪回去说什么就不说! 那我先去给秦总开房。 等到酒店,向雪立马跳出车,蹦跶着跑了,好像坐垫上有火盆烫屁股一样。 余心月没好气白了她背影一眼,和秦卿依旧保持中间一个空座的距离,两个人都望着窗外翻飞的雪花,不发一言。 向雪一回来就看见这幕,尴尬到脚趾能在雪地里挠出一个三室两厅。她朝余心月招手,示意可以进来了。 余心月姐姐,我们走吧。 没几步,身边秦卿一个踉跄,余心月伸手搀扶,指尖相触的刹那,摸到她高于寻常的体温。 余心月一下就慌了,再看秦卿眼里像烧得粼粼,双颊飞上不正常的酡红。她伸出手探探秦卿的体温,眉越皱越紧,扶着她重新到车里。 向雪跑过来怎么了? 余心月姐姐发烧,先去医院。 在去医院的路上,余心月一路抱着秦卿,环住她的腰,焦急地问了好多声还有多久。 向雪也跟着急起来,毕竟生病的是自己顶顶顶头上司,她打开手机导航,安慰余心月路口就有一家医院,没多久了没多久了。 车内再次安静下来,只听得见秦卿略沉的呼吸声。 余心月低头看了看,秦卿安静地蜷在她怀里,头靠着她的肩,呼吸像热浪一样拂过来,每一下都灼得她的心微微发紧。 你余心月又气又心疼不舒服怎么不说呢? 秦卿低声道不是什么大事。 都烧成这样还不是什么大事? 秦卿闭着眼睛,纤细的睫毛颤了颤,余心月便心疼地什么都舍不得说了。 到医院一切安定下来时已经是深夜。 余心月守在病床前,等点滴慢慢滴下,凝视秦卿安详的睡颜。 很久没有看到秦卿露出这样脆弱的表情,或者说,除了初见时大雨滂沱里一闪而过的无助外,她再也没有在秦卿脸上看到过脆弱两个字。 她握住秦卿苍白的手,紧紧捂着,垂眸不语。 姐姐好像又比从前更瘦了。明明是一副孱弱纤瘦的身体,里面却好像装着钢铁般的心。媒体评价她外柔内刚,光云最适合的掌舵人。 十年前秦卿还依靠冰冷的气场拒人一千人之外,现在她的气质逐渐内敛,如同美玉,温和中又含有不怒而威的气质。 从小不是被当做家族接班人培养,早知道自己会被封建重男轻女的父亲拿去做联姻的祭品,就算能够拿到几家像天裕一样的公司,也都是光云外围,无足轻重,濒临破产边缘。 可秦卿就这么一步一步走过来了。 到现在,天裕已经成为她手里最大的牌,国内独大,光云五家核心企业,她争取到两家。没有人再逼着她联姻,谁都看出来,千百个宿山阁,也比不过一个秦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