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这些年来的生活和工作中做的所有事，都是有目的性的。如曹云趴在桌子上等外卖这种事九尾是做不来的。在等外卖的时间，她会找到一些事。诸如清洁桌子，整理办公室，或者是拖地板。

也因其性格如此，九尾的数次恋爱以失败告终。

……

九尾难以相信曹云就这么干等了一个多小时，期间只是洗涮，上个厕所。基本上是全程发呆。

曹云脑子一半是放空的，全身无力，实在懒得动弹。加上清风徐徐，气候凉爽，就这么趴着感觉非常舒服。几次要睡着，都因为九尾晃来晃去而清醒。

曹云喝粥也慢，勺子打到小碗，将粥摊开让其冷却，慢吞吞送食物入口。品味着，享受着食物带来的快乐。

再看九尾，曹云一小碗吃完，九尾已经吃完一碗。对九尾来说，食物是生存的需要，与交际，生活无任何关系。

门外汽车声音，九尾朝外看，只见云隐拿了一个包进入客厅：“嗨。”就算是和九尾打过招呼。

曹云露出狐疑的眼神，全程看着云隐入座。云隐假装没看见，从包里拿出照片摊开在桌子上：“建筑面积一千五百平米，央中大客厅。进门就是客厅，大吊灯从顶部直接垂到三楼。两个木梯上楼……”

这是一套长方形英伦结构，现代装修的大别墅。一共有六层。央中为空，顶部可以完全打开，让清风，日光直接进入户内。也可以半打开，用玻璃阻挡清风，只收阳光。

房子内有电梯，有楼梯。二层是餐厅、酒吧、家庭影院、K歌的地方。三层是桑拿区、健身区、佣人住所。四层是客房和会议室。五层和六层是主人区，有停机坪，户外泳池等。

最厉害是卧室，别人卧室出去是阳台，这里的卧室出去是三米宽，十米长的露天泳池连接一个最少三百平米的大阳台。照片里的大阳台中的半个篮球场相当显眼。

云隐一边：“最厉害的是，这里可以直接看到六公里外的海边。配备望远镜，别说看海平线，看马甲线都没问题。再看户外，整十亩的私人领地，没车你要走到大门口，都得花上十分钟。”

照片上有马厩，有草地。在领地边缘还有两层的宿舍楼，这是供庄园外工作的工作人员住宿的地方。宿舍楼下地下室有立独供电设备。

曹云：“多少钱？”问多少钱，实际上曹云考虑的问题是：这TM得雇多少人？这可不是家政公司请几个阿姨能搞定的。泳池换水，清洁。整栋楼的清洁。自动化天窗的保养。草地的养护。

“十年前买的时候六个亿。”

“卧槽。”曹云瞪大眼睛看九尾。

九尾很认同的点头，她家不小，也有雇佣人。但属于紧密型的别墅。主建筑只有四百平，私人领地只有两亩地。一亩约等于六百多平米，扣除主建筑后，她家的户外空间并不大。

曹云：“说吧，黄鼠狼。”

云隐一笑，道：“星云集团是王辉老爸打下的江山。王辉老爸有一位战友，不仅救过王辉父亲的命，同时也是星云集团的董事。对王辉老爸忠心耿耿。两个月前，王战生病了，估计也就这一两年的事。”

曹云：“为了六亿，我可以当一次医生。”

“……”云隐无语：“王战有两个儿子，一名早早夭折，还有一个儿子在和儿媳妇离婚后，常年旅居澳洲，是一位摄影爱好者，在七年前因意外去世。幸运的是王战还有一个孙子，因为不靠谱的父母，孙子从小和王战一起生活。”

云隐道：“王孙今年二十一岁，原是东唐牛顿分校的学生。”

“等等？牛顿分校？”东唐大学除了本部，还有专理工的第一分校，专财务的第二分校，这两个分校名头不比本部差。同时还有牛顿，爱迪生、梵高等分校，这些分校规模不大，走精英路线，就是让精英掏钱给他们笨蛋孩子镀金的路线。能上这些学校的孩子，肯定是有钱人，肯定是笨蛋。

不上大学怎么办？18岁毛都没长齐怎么出来工作？最少在大学可以增加人脉关系，为将来做生意打下良好基础。

云隐道：“三年前，十八岁生日才过十天的王孙，刚刚进入大学三个月的王孙，在自己的大学贵族专属宿舍内，打死了一名女生。”

这位女生是第一分校勤工俭学的学生，日常工作是整理，打扫王孙的宿舍。毕竟是大学，不让带佣人，最好办法就是请大学生佣人。

根据调查，喝多了的王孙回到宿舍。原本死者要按照规定，七点前离开宿舍。但是考虑王孙喝醉，死者就留下照顾王孙。

第二天早上，王孙强吻死者，死者反抗。王孙拿出几打美金，称是分手费，让死者和男朋友分手，和自己好。没想到女生个性刚强，把钱扔在王孙脸上。王孙大怒，上去用强，女生反抗之下，王孙抓了女生头部撞击墙壁数次，最终导致女生死亡。

本案影响极大，直接导致第一分校的学生冲击牛顿分校，最终出动警备队和催泪瓦斯才平息事件。本案也被媒体炒到舆论最高点，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王孙和死者之间的社会等级与社会资源之间的差异。同时死者是一位很有前途的罕见的理工女学霸。

王孙在被捕后，在律师建议下，配合警方调查，对案件供认不讳，并且在预审庭中认罪。其爷爷王战表示将和死者家属达成天价的赔偿。

按照原则，如果嫌犯认罪，认罚，不需要再开庭，择日宣判即可。一位即将退休的检控官负责此事，他是第一分校的学员，是第一分校现任校长的朋友，他在预审庭中反对王孙存在悔罪情节。

这也算是吹毛求疵，但预审庭需要双方都满意，既然有一方不满意，于是本案进入了开庭程序。

伴随这开庭，本案的热点到达了高峰，在自媒体舆论的动煽下，可以说达到了全民要求处死王孙的地步。

作为陪审团的陪审长，在说出陪审团一致裁定有罪之后，请求法官斟酌将王孙判处死刑。

在陪审团一致要求判死，检方一致要求判死情况下，数天后法官宣判王孙绞刑。

王孙方不服，提出上诉，认为陪审团干涉司法公正，认为舆论给司法太多压力。在本案中，一审法官，一审检控官全部来自第一分校。

二审最终裁定，维持原判。

接着案件进入了死刑复核程序，如果没有其他情况，一个月后，王孙将被执行绞刑。

云隐道：“原本热点过去了，但是第一分校的学生似乎还记得这件事。大量的帖子又开始在网络上出现，他们的目的希望王孙能被顺利的执行死刑。”

曹云问：“达成的天价赔偿呢？”

云隐道：“这又是本案有意思的地方。死者的家属就是否接受赔偿存在分歧。这件事说起来有些复杂，牛顿分校是东大创立不久的分校，由于就建立在第一分校的附近。不少纨绔子弟的行为，已经导致第一分校的部分学生不满。第一分校有很多牛AC的校友，他们也认同山寨学校不能建在自己母校附近。”

第一分校的校友在马原为首的富豪支持下，为死者家属筹集了一笔巨款，作为第一分校校友的一点心意。有了这笔钱后，死者家属拒绝开出谅解书，也是最终导致王孙被判处绞刑的一大原因。

马原在本书出场过几次，是一名东唐著名银行家，也是第一分校的高材生。马原他们有一个校友俱乐部，校友俱乐部每年都会帮助第一分校筹集一笔资金，帮助贫困生，奖励优等生，提供科研资金。也是因为他们的努力，让第一分校的名声盖过了东唐大学的本部，成为各唐中最好的大学之一。

马原帮助死者家属，在一些人看来并不是偶然行为，因为马原和王战存在极深的私人恩怨。

云隐道：“只要曹云你能帮王孙免死，这庄园就是曹云你的。装修，设备，包括马在内，全部白送。有一整套的员工，从管家到园丁都在岗位上。保住王孙的命，你就可以拎包入住。”

曹云道：“我知道王孙案，这案子上过高岩热点新闻前十排行榜。文章中说东唐是有钱人的天下，富二代非常坏，穷人很可怜……但是我老板让我们认真看案子，我阅读了王孙的口供。以我个人看法，王孙是受电视剧的毒害，玩霸道总裁，只不过死者不吃这一套。”

曹云道：“按照我个人看法，最多是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甚至是意外导致他人死亡。王孙之所以认罪，我猜是因为舆论压力太大，律师评估到这一点。他希望息事宁人，不做反抗。没想到判决反常规，王孙会被判处绞刑。”

这案子很难辩，你强吻女生，肢体接触，金钱收买。这是典型的校园青春爱情片，有富二代，有帅哥，有美女，有学霸，有名校，有爱情，有霸道，有纯情……

但人死了，死了就什么都不是了。认真分析霸道总裁类似剧情，按照法律来说，他们已经涉嫌墙尖未遂，最低也是性扰骚。区别在于，电视剧的女主给了总裁一巴掌，总裁清醒过来。现实的总裁把女主给弄死。

曹云把面前照片一盖：“这案子我不接。”

第五百八十八章 跳

“为什么？”云隐问，这个价钱可以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九尾道：“我也认为这案子判的太重，有一定操作空间，曹云你为什么不接？”

曹云道：“第一个原因，人情问题。我不能为了一位退休董事得罪很多人。诸如马原和我关系不错，我不会无缘无故得罪他。第二个原因，舆论问题。这日常我不把这些键民看在眼里，但本案不是发牢骚而已。严格来说已经是正义和邪恶的对决，因为没有人能说服他们相信王孙罪不至死。”

曹云：“第三个原因，抛开律师身份。我本人认为虽然王孙罪不至死，但死了也不见得有多冤。可死可活。”

曹云：“第四个原因，难度太高。我看了复印的材料，王孙这边没有有力证据证明他是无意杀死死者。相反，钱，脸部DNA，撕毁的外衣，死者身体的瘀伤，都表明她是在反抗墙尖被残忍杀害。”

曹云看九尾：“你也是有律师证的人，有兴趣就把案子拿去。”

云隐道：“曹云，我这是帮你拉业务。据说王战还找了全国第一律师方圆。”

方圆，男，五十四岁，其刑事胜率远低于欧阳逸。但他的能力不在于刑辨，而在于免死。他是这方面的行家。方圆接手超过十五起的绞刑复核案，一桩无罪，七桩执行绞刑，其余七桩的涉事罪犯都被免除了死刑。

方圆被业内称呼为免死官。

曹云点头：“很好，很好。”

云隐：“那就？”

曹云再点头：“那就这样吧，另外……不要这么大，最好家政就能把家给收拾好。”

云隐无语，合着你是没看上这房子。话说曹云确实没看上这房子，要维持这庄园的运作，需要的人太多。不过，一事归一事，曹云不想接这个案子。

钱，曹云已经不缺了。有几个亿的人，不太在乎多几个亿，反正曹云都花不完。当然，少几个亿是在乎的。

……

送走了云隐，曹云对九尾道：“你不是闲着无聊？你让司马落将王孙案的全部资料发给你。我们晚饭后开庭，你是重审检察官，我是辩护律师。”

九尾：“等等，重审？重审之前要申请，申请需要批准，通常很难被批准。申请通过后还要开听证会，审查重审的必要性。”

曹云道：“这个案子是当时天马律师所的典范案例，舆论对司法的压力是事实存在的。这案子我还挺熟的。申请，听证，重审一条龙我们全搞了。由陆一航他们来当陪审员或者法官。”好久没开课了，有现成的检控官练手，不用白不用。

不仅自己可以练手，魏君、陆一航都可以拿九尾练手。曹云对九尾的熟悉程度，已经到达了把她卖了，她不仅帮自己数钱，还会感谢自己的地步。

……

下午大家回来，对这个游戏都非常有兴趣。作为律师最大成就感就是打赢不可能打赢的官司。

要说死刑复核官司，不得不提方圆。方圆此人最擅长用同情牌，其本人是民间反死刑团体的重要一员。他高举反死刑的旗帜，带领一群被利用人对司法施加压力，其被塑造成反死刑英雄。

这又不能不提东唐的情况，各唐的死刑要报法务大臣批准签字。法务大臣不太愿意签这类字，因为很容易被政敌攻击。甚至出现了拖延了两年，自己退休仍旧不签字的例子。

不过申请重审机率是很低的。多数死囚只是续命，而不是免死。

申请需要理由，不能只有主观理由，比如悔过之类的，是肯定不会被批准的。其次，提出的理由不能是一二审中辩方的理由。诸如王孙案，认罪情节已经被否认，再以这个理由写申请，也是不可能通过的。

距离开庭还有二十分钟，九尾和曹云坐的很近。曹云毕竟只有记忆，需要准确的细节，必然要看九尾拿回来的材料。九尾虽然了解王孙案，但第一次在这么短时间的准备，手忙脚乱颇为狼狈。一桌子的资料散乱四处。

陆一航一边读秒：“最后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