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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拉兹特坐在他的宝座上,这里是天鹅之塔,也就是他的三十三座象牙塔中最令人畏惧的一座,据说被他杀死的每一个情人的灵魂都在此徘徊不去,渴望着再次被他宠爱。
这是事实,也是谎言,当格拉兹特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没有一个幽魂敢于接近他,他仍然是他们畏惧以及不敢接近的存在。在格拉兹特想要独自待一会的时候,他就会来到这里,房间里总是安静的让他感到舒适,只在极少数的时候,他才会召唤一个情人,让她痛苦地哭泣,哀求,或是露出凄惨的形貌来让他放松心情。
但今天他有着自己的事情要做,整个象牙塔只有他,没有其他恶魔,也没有幽魂或是任何具有思想的东西。格拉兹特伸出他的右手,黝黑的六根手指打开了一个扁平的银盒,银盒里藏着一面镜子,镜子无法倒映出影像,因为它连接着另一个镜面。
在格拉兹特做出一个手势之后,镜面的彼端逐渐充满了柔和的灰色光线,之后是一个格拉兹特颇为熟悉的影像。
“早上好,中午好,或是晚上好,”埃戴尔那在镜子的彼端说:“尊敬而危险的,泽拉塔之主,三层位面的统治者乌黯主君格拉兹特。”
“你还是那么疯癫,”格拉兹特说:“数百年如一日 不过我挺喜欢这个的。”
“我们情投意合,”埃戴尔那像是歌唱一般地说:“我相信你,你相信我,所以我们的交易才能长久,并且愉快。”
“确实如此,”格拉兹特说:“你是我的朋友,埃戴尔那。”
“呃”镜面中的半神巫妖突然停滞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吞吞地问道:“那么,”他问:“我的小弟子出了什么事”
第六百六十四章 交易2
星移之年 第二十四年春末。
今天我拿到了一支白色的悬钩子花,在瑟里斯人的语言中,它被称之为“荼蘼”,有诗句描写说:“它是春天最后开放的花儿,等到它凋谢了,春天就要过去了。”在无底深渊中,在滚热喧嚣的血战战场上,在尔虞我诈,时刻变换不停的恶魔与魔鬼中,季节已经成为了一种相当模糊的映像 就连主物质位面,都开始变得陌生而遥远,我现在完全可以理解那些愿意被转化为恶魔或是魔鬼的人类、兽人或是其他主物质位面的居民 在这里,不作为一个深渊生物你是很难坚持到最后的,又或者说,即便你能够有着坚强的意志支撑到现在,你对于自我的认知也会变得混乱起来,在这个连一丝喘息之机也无法找寻到的死亡之地,你的思想中只能被魔法、武技或是任何一种能够将你的生命延续下去的东西所占据 其他的东西都不重要,是的,非常的不重要。
发自内心地说,我没有想到的是,这具身躯的另一个主人,能够在这种严酷的考验中走到今天而不崩溃。不过大概在它开始撰写无底深渊生物万种大食谱的时候我就隐约感觉到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它的确选择了一种智慧而又冷酷的应对方式 当然,我们不是被我们的导师埃戴尔那直接丢入恶魔怀抱的,我们甚至可以说是接受了一个邀请而非粗暴的诈骗或是轻蔑的强迫,我曾经设想过很多可能,因为无底深渊是不一样的,哪怕它已经在我的身体里见到了无数血腥与悲哀。但血战更是所有邪恶与黑暗的结晶,这里没有希望,没有温暖,没有爱意,没有一星半点值得宽慰的软弱之物。巴特祖杂种与塔那里杂种的争斗可以追溯到数万年之前,可能还能延续到数万年之后,每一个被迫或是自愿出现在这里的主物质位面巴佬都是炮灰或是食物,很难有人从这些昆虫与动物这里得到尊重,敬爱或是善意的对待 我必须承认我已经准备好重新捡拾起苛刻严厉的态度,就像是在混沌海里教导一个对魔法与星界一无所知的蠕虫那样命令它,巨细靡遗地指导它应该怎么样在血战中存活,我是说,我们的躯体。
最让我担心的是它作为人类的脆弱那一面,就像是它在格瑞纳达的三军团碾压过那些愚蠢的反抗者时所做的那样 无底深渊中有无辜之人吗有的;有值得怜悯的人吗有的;有需要帮助与救援的灵魂吗,太多了而这里的恶魔与魔鬼们,可不会认为它的仁慈会是一个值得掌握的把柄或是可利用的弱点,他们憎恶这种柔软的感情仅次于彼此,如果是那样,我们的敌人就太多了
我的导师埃戴尔那告诉我没问题,我一点也不相信他,他的疯癫病症已经越来越严重了,譬如说,他可以和我的同居者愉快地聊上一整天,请注意,与我以为的那种有关于魔法、位面或是灵魂的严肃话题毫无干系,他们讨论的是各种美味的食物,审美,稀奇古怪的仪俗,天马行空的八卦以及匪夷所思的鬼怪故事 而我被迫旁听,别问我他们究竟讲了些什么,来自于另一个位面的家伙就算了,我的导师,您几乎做了快一千年的骨头架子,食物的滋味对于不死者来说早就是空中楼阁,我们唯一能够尝得出味道的就是灵魂宝石,又或是寥寥几种根本不应该被分在食物类别中的奇怪东西;至于审美,我倒不奇怪你们可以在这方面成为朋友,您对于粉色的偏好已经广为人知,有些时候,人们即便不知道那个毁灭了一整个庞大帝国的巫妖埃戴尔那,也会知道那个拥有着两颗粉红色艾恩石的巫妖埃戴尔那,而另一个,嗯,您知道它居然会喜欢一只猴子吗;以及,我可以容忍你们对于一些罕为人知的仪俗的讨论,不管怎么说,有些时候,一些微小的细节或许会直接影响到你的命运,但那些八卦,我衷心的希望,我的导师,那都是一些胡言乱语,尤其是涉及到神祗的那部分至于鬼怪故事,导师,我们通常会出现在别人的恐怖故事里,并且成功地将一个或是很多成年男人吓到蜷缩在毯子里,像个小孩子那样连头都不敢伸出来
好吧,我似乎有点离题,让我们回归正题。
您应该知道了吧,导师,当我发现的时候,确实感到吃惊了,虽然说,对我来说,这不是什么坏事 不,我也不是想要关心你知道的那个,但无论如何,我的身躯有一半的时间是属于它的,它的崩溃将会导致非常,非常,非常严重的后果,这不是说笑,导师,直接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