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纳一时间甚至无法理解他的意思。
“也许他不必承担所有的过错,”麦基接着说:“是长长先调换了符文”
“但他什么也没和我们说。”李奥娜打断了他的话,她记得长长是什么时候被投入监牢的,但她没有注意,因为那只是一个侏儒,而伯德温是她的丈夫与国王:“他什么也没说,”她知道将所有的愤怒倾泻到伯德温身上或许是不正确的,但她还是忍不住浑身发冷,伯德温为什么不和自己说,为什么即便他们同样必须面对一只受到了欺骗的红龙,但最少的,他们可以有所防备和抵抗,而不是在深夜之中看着整个王庭被龙火吞噬。
麦基低下头去,继续敲打手中的符文,现在他可以猜得到长长对伯德温说了些什么,鉴于他也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长长死了,但在他死去之前,他就成功地为自己复仇了。
原本是个地宫的工坊又一阵摇晃,一根石柱上出现了可怕的裂纹。这里也许很快就会崩塌,或是他们感觉到了间隔着厚重的石头却仍然那样可怕与泛滥的热量,也许就在某个墙壁之后就是灼热的岩浆,它们正亟不可待地想要吞没鲜美的肉体呢。
“和我们一起走吧,麦基。”雷哲说,他还是很喜欢麦基这个不怎么像是一个侏儒的侏儒的。
麦基抬起头来,“如果你们说是那条水径的话,”他说:“它已经不存在了。”他停止敲打,在僵冷的气氛中盯着自己的作品看了一会,而后突然向雷哲咧开嘴:“但你们可以跟我走。”
他在转过身去的时候想,这里最起码会有三个人想要揍我。
格瑞第在空气中嗅着,她知道那些人还活着,那些被卑劣的窃贼重视和爱着的人,她已经决定要将他们残忍的虐杀,就在那个人类的面前,让他的灵魂在懊悔中哀嚎一万年或是更久。
但她听到了一些让她不快的呼叫声,不,不是因为痛苦或是恐惧,呼叫声中充满了喜悦与希望,这正是她所憎恶的,古老的红龙扭转身体,她看到的是明亮的晨光,黑暗迅速地褪去,在这样透彻而又耀眼的光亮中,龙火的光顿时变得虚弱苍白,红龙可以感觉到一股令她畏惧的力量正在逼近,她狂怒地低声嘶吼,尾尖扫过王庭的废墟。
人类只能看到一点尖锐的金光,而红龙却能看见罗萨达的投影,只是一个投影,但即便是投影,它所蕴含的力量仍然让红龙不得不低下头去。
“走开,”格瑞第尖锐地喊道:“晨光之神,你无权干涉我的行为 是这里的主人首先违反了与我的契约”
“他已经付出了代价。”晨光之神罗萨达说,他的声音清澈而又宏亮,“你正在危害无辜的人类。”
“他的子民受到他的保护,同样应该承担他的罪责。”格瑞第狡猾地说,但罗萨达,他只是将自己的钉头锤指向了格瑞第,这无疑是个最为强力的警告。
格瑞第不甘心地看了罗萨达一眼,虽然说这只是一个投影,但他穿着金色的盔甲,携带着武器,而不是如同平常那样穿着华贵的长袍,带着颜色一致的花冠,这说明,在投影之初,罗萨达就是来作战而不是谈判的,如果她坚持 也许罗萨达就会立刻将她判定为自己的敌人,关键在于,现在,可能之后的许多年,她必须对这位强大的神祗保持尊重与疏远。
“如果这是您的愿望。”格瑞第说,随后退入了最后的阴影。
晨光驱散了烟雾与火焰,人们走出房屋,才发现靡靡细雨正在涤荡空中的灰尘。
“牧师大人”契布曼小心地问道,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这位牧师在迎接着晨光喝了一杯水后就突然倒了下去,契布曼甚至不敢去触碰他,或是看看他是不是还有呼吸。
亚戴尔微微颤动着自己的睫毛,晨光有些刺痛他的眼睛,但就是这点微小的疼痛,让他知道自己还活着 而他确信自己已经听到了罗萨达的召唤声,也碰触到了哀悼荒原冰冷的泥土,他的心中突然掠过了一丝疼痛 是罗萨达拒绝了他吗虽然晨光之神已经赦免了他,但对于罗萨达来说,亚戴尔这个曾经令他蒙羞的追随者是否早已被取缔了进入神国的资格呢
然后他突然听到了一声爽朗的笑声。
这是契布曼看到过最华丽和最巨大的鸟儿,它有着王冠一般的翎毛和如同冕袍一般长长地拖在身后的尾羽,它的眼睛是红宝石色的,而每一根羽毛都宛如用黄金打造而成,它昂首阔步地行走时,昂扬尊贵的程度即便是国王也未必能够与之相媲美 契布曼回忆着自己刚才听到的笑声,是他听错了吗那只是这只鸟儿古怪的鸣叫声
当这只古怪的鸟儿向亚戴尔走过来的时候,契布曼几乎想要站起来,阻挡在他们之间,毕竟这只鸟儿是那样的巨大,它的喙有匕首那么长,而爪尖则如同尖锐的钩子。如果被它啄上一下,可能就是一个窟窿,而被它挠上一下,也会皮开肉绽吧。
但在他有所行动之前,他就突然睡着了。
亚戴尔只来得及伸手抓住他的衣襟,但一片薄薄的衣襟并不能承担得住如此重任,契布曼碰地一声倒在地上,而在亚戴尔的手指碰触到地面的时候,他感觉到一丝羞愧,因为这时候原本是散碎石板的地方已经密布着一层毛茸茸的细草,就像是一块丰厚的毯子。
年轻的牧师顿时低下头去,他竟然在怀疑自己的神祗。
灿日孔雀,也就是罗萨达的化身眨了眨眼睛,“你就那么不信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