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三年到一九二六年间的弗罗里达州的房地产泡沫的大崩溃,已经成为了之后持续了将近十年的经济危机最为隐晦的前奏,虽然最后的审判要到一九二九年才会出现,但如今较为敏锐或是聪慧的人已经能够从空气中嗅闻到那份令人焦躁的可怕气息 几乎所有买卖似乎都在变得不景气起来,银行还在进一步地收缩贷款,煤炭、电和水的价格一直在上涨,工厂却在不断地减少人手或是索性直接关门,但相对的,农产品却在一天胜过一天的不值钱,破产的农民与失业的工人随处可见,他们披着深褐色的外套,佝偻着脊背,茫然地站在街道上,希望能够找到一丁点儿属于他们的希望。
这些人当然是不会去在意一张质地轻薄,印刷粗糙,就连油墨都在粘手的传单上在说些什么 除非他们正需要什么来擦屁股,但还是有些无需担忧肚子的人会去接过传单,不为别的,只因为散发传单的人都是些可爱的小孩子,其中一些简直可以称得上美丽,如果不是太过瘦削的关系,但一看就知道,他们不是来自于孤儿院就是某个慈善团体,在那些地方,能够让他们不至于活活饿死就是最大的恩惠了。
散发成绩最差的是一个年龄介于男孩与男人之间的大孩子,他剪了一个古怪的发型,看上去像是一个黑色的马桶倒扣在脑袋上,而且他看上去就是那种懦弱又畏缩的可怜虫,他甚至不敢向人们露出笑容或是大声叫喊,就像其他孩子那样,他站在街道上,形单影只,几乎不挪动脚步,递出传单的时候连手臂都不敢伸展开,没人能够看到他完整的脸 那是张清秀的脸,但不知为何充满了惶恐,就像是一只被人虐待过的狗,如果他还是个幼小到可以被抱起来的孩子,这种表情或许可以得到一点怜悯,但他实在太大了,大的应该去保护别人而不是被别人保护。
一只戴着手套的手突然伸到了他的视线里。
克雷登斯拜尔本低着头,麻木地将一张传单送到对方的手里,对方的黑色小羊皮手套让他想起那个人,那个人让他畏惧,又让他敬慕,但他不被允许接近对方,通常他们保持着的距离大概就和现在差不多。
传单飘然落地。
这也不是第一次,但让克雷登斯惊吓到差点大叫起来的是,那只戴着手套的手翻转过来,直接抓住了他的下颌,强迫他抬起头,克雷登斯的眼睛立刻被灰白色的天光刺激的想要流泪。
第五百零九章 首日3
红龙在大声咆哮,“毁掉巨弩”它大叫道,同时喷出一股灼热的火焰,火焰立即引燃了一架刚被推出来的弩车,它和身边的人一起燃烧起来,但如同飓风一般的暴雪随即席卷而来,一个身着精致的黑色长袍的法师正注视着红龙,他的法术并没能对红龙造成太大的伤害,红龙转动脖子,它那双如同琥珀一般金光纯净的眼睛笼罩着一层薄冰,但它只是眨了眨瞬膜,冰雪就融化成了温热的水,从红龙的鼻侧流过,看上去就像是它在为了什么哭泣,但谁都知道,红龙是不会流泪的。
一个士兵在叫喊着,几个术士的法术接踵而至,几乎不分先后地击中了那个身影,法师的身影破碎了,那是一个假象,这个概念让红龙愈发地狂暴起来,它没有如之前那样落在城墙上 其他公国与城邦没有龙山这样的巨弩,他们的弩箭就连红龙的鳞甲都无法贯穿,但在这里就未必了,红龙在赤红色的天穹上辗转翻飞的时候,就像是一只穿过闪电与云层的纤细海鸟,而它在居高临下的俯瞰时,人类的法师立刻为大型弩车覆盖上蒙蔽眼睛与感知的法术 人们看到红龙突然猛地向下坠落,消失在城墙的彼端,他们高声欢呼,以为自己除去了一个强大的敌人,但异界的灵魂却在轻微地摇头,一只被击中的巨龙只会张开翅膀,而不是将翅膀完全地收拢起来,它是在有意识地俯冲,而不是无助地跌落,也许正是为了躲避一支被大型弩车投掷出来的弩箭,黑发龙裔的眼睛可以看到很多凡人无法看到的东西,他看到了那支甚至没能碰触到红龙鳞甲的弩箭,它的高度和速度不但让红龙吃了一惊,也让巫妖重新估算起这种武器的力量来。
这种大型弩车不仅仅是矮人的作品,曾经的不死者说,或许还有侏儒的。
正如他所猜测的,在大型弩车的内部,被黑沉沉的木头遮挡着的地方,装满了各种小巧的齿轮与链条,它们发挥着魔法未必能够企及的作用,让这具大型弩车只需要三个凡人就能操作 两个士兵绞紧弓弦,一个士兵校准方向 弩车上安装着一个怪模样的东西,看上去就像是一只鸟爪擎着三只圆环,士兵知道,如果这种巨大的弩箭要射中目标,目标就必须在这三个环里。他们也要比其他凡人更早地知道弩箭落空了,“难道它的尾巴上也长着眼睛吗”一个士兵嘀咕道,而他的同伴瞪了他一眼。
“离开这里”他们身边的法师喊道,士兵们犹豫了一个瞬间,然后一个可能在他们的噩梦中也没有过的可怕景象突兀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先是棘刺,然后是角,之后是红龙的眼睛,它们在城墙上搜寻着,可以容纳下半打侏儒的石砖在红龙的爪子下粉碎,崩塌,在它能够触及到的范围内,城墙顿时失去了有三分之一那么多,发射出能够让一只红龙也为之忌惮的弩箭的大型弩车在吱嘎声中往下滑去 矮人们用细小的钢珠来做移动它们的履带,让它们可以在马道和城墙的顶面快速地移动,在底部缜密的矮人们也设置了支架,可以让它在倾斜的状态下稳稳地站住,但这不是说,它们也可以停在空气里,弩车猛地向塌陷的地方倾倒,一个士兵不假思索地跳起来,抓住了它的一组弓身,谁也没想到这个可以说有点愚蠢的举动竟然让他得回了自己的性命 红龙没有喷吐火焰,而是直接用自己的牙齿咬住了弩车,坚硬如同岩石般的木质部分在它的嘴里就像是一块干面包,金属部分也只不过是面包里的白垩,残缺的弩车断裂了,它从红龙的嘴边跌落下去,撞在城墙的外壁上,那个士兵也是一样,他先摔落在地上 一丛茂盛的醋栗丛让他只是折断了几根肋骨,然后弩车的底座扭曲着从天而降,恰好将他罩在了里面,锐利的精钢穿过了他的手臂,他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士兵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但这个时候格瑞纳达人已经开始了第一次全面攻击。他无法知晓城墙之上的情况,却能从缝隙间看见有着他头颅那么大的脚爪纷乱地移动着,脚爪上面连接着像是鸟脚那样的东西,但鸟儿们既不会有那么粗壮的脚,也不会在脚上生满厚重的鳞片,脚爪,以及脚爪要承担的重量是那样的沉重,但脚爪之前的蹼却让它们的脚步声并不像士兵以为的那样响亮,陷入泥土的部分也不是很深,但它们在跳起来的时候,留下的凹坑可以容许一个人类男性将自己膝盖以下的部分全都放在里面。
因为士兵,还有弩车是沿着城墙滚落的,所以他们所在的位置紧靠着墙壁的底部和边缘,即便是格瑞纳达们的恐爪龙,它们在跳跃与攀爬的时候也是需要留出一点距离 而这点距离正是最不容易受到打搅与撞击的,虽然有恐爪龙对这个怪东西里面弥漫出来的血腥味儿感兴趣,却也在伸出长吻之前被主人抓住了 龙爪骑士们想到了恐爪龙也许是对里面的肉食感兴趣,但现在可不是进餐的好时机。
当一只恐爪龙高高地跳起,爪子嵌入城墙,碎石从缝隙里掉在士兵身上的时候,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上方可以投入光的缝隙被遮住了,他知道有一只恐爪龙就在他的上空,他点数着他所知道的防御手段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最经常做的就是 倒油,而且是滚热的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