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抹去那段记忆还是可行的。”另一个伊尔摩特的牧师说。
“问题在于,并不是每个施法者都能,或说愿意无偿地释放一个抹消记忆的法术或是神术,”碧岬堤堡的执政官说:“我的士兵们扣押了一个携带着这种烟草的商人,但我没办法判他有罪,有太多人愿意买他的烟草了,你们知道他们卖多少钱吗一磅,只需要一个金币,而且他们也不介意分开售卖,一盎司的小瓶装也卖,一指甲盖儿的零散碎末也卖,佣兵和手工艺人特别喜欢他们的烟草,他们说这种烟草止痛比什么都好。”
“这个价格只是暂时的。”罗萨达的牧师说,他和许多罗萨达的牧师一样,出身于富有的商人家庭,他的父亲就是一个城市行会的首领,对于买进卖出这种事情他就和每天必须吟唱两到三次或是更多的圣歌一样熟悉,对于那些小手段更是了然于心,在没有办法获得所在地区领主或是国王的特许证的时候,先将货物的价格降低,将当地商人挤压出市场后再将货物的价格提高着实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等到人们再也无法离开这种烟草,他们可以随意开价。”
“我们是否可以设法找到货物的源头”伊尔摩特的牧师之一语气轻柔,但略带阴森地问道:“是谁在操纵这一切白塔的领主”
阿尔瓦法师与佩兰特对望了一眼,他们倒是很清楚,种植这种烟草的是鹧鸪山丘,而最终流出的成品则来自于白塔,想到白塔与鹧鸪山丘的现任领主佩兰特就不由得感到头痛,他曾经以为自己很了解人类,但他现在知道自己简直就是大错特错,他并不准备继续庇护安芮,但安芮并不是罪魁祸首,就算是伊尔摩特的牧师刺杀了安芮,整件事情也不会停顿下来,或说,在没有剿灭整个“细网“公会之前,不会。
“运作此事的是细网公会。”佩兰特说:“也许你们已经听闻过。”
“很难不。”阿尔瓦法师的弟子说,他离开导师已经有近十年了,这次完全是应导师的召唤而来。这几年他一直在路德的路泽尔大公那儿为他效力,但那些手指上刺着一枚网状戒指的盗贼已经在路泽尔大公的绞刑架上悬挂了好几打,更别说最近在路泽尔大公的领地上经营良久的“恶刺”公会更是与“细网”公会产生了好几次大规模的冲突。
“再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消息了。”阿尔瓦法师说。
对此众人一致表示同意。
奥斯塔尔结束了与弟子,白塔的瑞卡的通话后,回到了自己的召唤室,他在绘满了魔文与线条的地面上坐下,在阵法的中央放上一个被铸造成坐着的巨龙形态的香船,从怀里取出施法材料与香料,放进香船后朝空中轻轻吹了一下。
金色的火焰从虚空中跳出,点燃了香船中的材料,青灰色的烟雾从香船中袅袅升起,红袍术士没有等待太久,烟雾就逐渐凝固成了一个人类法师的形状,他向奥斯塔尔鞠了一躬。
“牟路斯应召而来。”游魂说:“请问您需要我去做些什么吗”
但没等奥斯塔尔说出要求,那个游魂就露出了一个堪称邪恶的微笑:“但这次我要先得到酬劳。”
“没有酬劳。”
“那就没有工作。”游魂干脆利索地说:“当然,您可以强迫我,但您应该知道强迫一个游魂为您做事是很危险的。”
“没有酬劳是因为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事情。”奥斯塔尔说:“你去看过那个小家伙了吗,叫做克瑞玛尔的”
第两百九十七章 诱惑4
烟雾轻微地颤动了一下,牟路斯一言不发,但奥斯塔尔知道他已经被触动了。
“看来你已经去看过那个小家伙了,你觉得他怎么样”奥斯塔尔说:“我没有与他接触过,但有一个小魔鬼曾经设法在他身边厮混了一段时间,还有我的弟子,我弟子的姐姐也曾经与他正面为敌,但他们给我的反馈是,相比起法师,这小家伙更像是个术士,即便他是个法师,那么他的施法手法与行事方式也不是一个出身于龙火列岛的法师能够教导得出来的。阿尔瓦与凯瑞本被欺瞒算不得是件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他们生性良善,总爱将人往好处想,但我们不是,亲爱的法师,我们不是,虽然您也曾经是个好人,但您现在是个游魂,并且属于格瑞纳达,您的心中充满了怨恨与憎恶,您的视野永远是阴暗而口中填满了哀悼荒原的尘土,您为您的敌人效力,以换取一星半点的残渣来维持自己的存在 在您刚刚失去生命时,或许苏纶抑是罗萨达呼唤过您,可惜的是他们的声音无法到达格瑞第的脚下,而现在,作为一个可怜的游魂,您再也不可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了,即便来到哀悼荒原,魔鬼或是恶魔也不会开恩眷顾您,您就像是一截被嚼过的甘蔗,就算是他们也别想从您身上榨出比一小勺更多的魔法能量 告诉我,您在看到一个健康的,年轻的,充满活力的生命时想到的是什么,是嫉妒还是饥饿“奥斯塔尔愉快地笑了笑,“您的痛苦会让您看到更多那些处境优裕的人看不到的东西,是不是。克瑞玛尔,”他谨慎地吐出这个名字:“很明显,这是一个变体名。他原本的名字是什么,他是一个半精灵。难道他有着一个精灵名字吗不,我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亲爱的牟路斯,请您仔细思考,您的弟子比维斯我也有所耳闻,毕竟他曾在碧岬堤堡的船队上服役了好几年,和精灵们的关系也不错,我的孩子们曾经非常地讨厌他,就像是我们讨厌您。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我们对他的了解要比其他人更为深切一点,您觉得您的弟子如果有了一个学徒乃至一个继承人的话,他会是克瑞玛尔吗就算他的妻子是个半精灵不,他的性格就像是火焰与锤子,像个矮人,直率到可以说有点粗鲁。牟路斯,在那些人里,如果一定要我去挑选一个的话,我觉得那个曾经的圣骑士的可能性都要比我们现在看到的那个黑发施法者更多。他,可一点也不像你的弟子。”
烟雾组成的法师形象悬浮在空中,他的双手插在虚无的袍子里。面无表情。
“我也是一个施法者,也是一个导师,我知道弟子与导师之间的关系是怎样的,”奥斯塔尔说:“虽然有很多人认为格瑞纳达的术士们会经常性地虐待和杀死自己的学徒或是弟子,当然,我不否认这点,但难道一个在铁匠铺里做学徒的孩子就不会被铁匠随手扔出的炉渣敲中脑袋而死吗面包铺子的师傅也会把偷吃了果仁或是蜂蜜的学徒扔进烤炉里,更别说那些在鞣制工厂与渔船上的学徒,他们难道不是往往十个之中也只能活上一个吗不然为什么孩子的父母要在泰尔的天平前起誓绝不会因为孩子受伤、致残或是死亡而追究师傅的责任呢。”他泰然自若地打开双手:“比起那些凡人,即便是我们。也要更爱自己的弟子,遑论您们。我们之间的关系有时比父子都要来得亲密,看看吧,就连泰尔的神殿前都镌刻着这样的法律,一个施法者的弟子在导师没有其他正统的继承人的情况下,可以继承他所有的资产,就算有,那么其中具有魔法的那些也是要交给导师的弟子继承我们是不同的,牟路斯,你必须承认这一点。
“我的弟子并不多,”奥斯塔尔紧接着说:“但你会认不出他们吗牟路斯,在你聚精会神地注视着他们,观察他们挥舞手臂的幅度,倾听他们变换音节的方式,甚至于他们撕开卷轴与折断魔杖的手法,你难道一点儿也察觉不出其中的端倪吗不,你能,每个施法者都有自己的习惯,在他们教导自己的弟子后总会不自觉地带出一点,而他们的弟子继承了他们的特性后又不免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