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硬币”是盗贼们中常见的“巧手”戏法 每人拿出数量不等的铜币或是银币,合拢在一起后一只只地轮番用指尖弹上半空,然后用另一只手接住。爱怎么扔或是怎么接都无所谓,但如果有一枚金币掉在了地上。其他人就可以平分他拿出的金币 这种把戏能够很好地训练盗贼们的手指与眼睛,也不那么枯燥无味,还能得到一小笔额外的收入,在葛兰曾经待过的行会里,经常可以看到正式的成员逼迫那些学徒和自己较量 也就是变相地勒索,把他们从别人皮囊里掏出的钱掏进自己的口袋里,如果真有哪个不知好歹的小家伙侥幸在这种比赛中赢了,隔天他就会在深夜中被人不知不觉地砍去手指头和挖掉眼睛;还有些因为年老而变得衰弱很少的盗贼也会和普通人玩这个。很多人看到要和他们比试的不过是个眼睛浑浊、手指颤抖的老头子,都会觉得自己准会赢上一大笔,事实上他们还能留下一条裤子都能算得上盗贼们大发慈悲。
“长钉”是个中好手,他最多的时候能够连番弹起十二枚银币,但今天他拿出银币的时候被他们的首领阻止了,“这样太怠慢我们的客人了。”他笑嘻嘻地说,然后拿出了一袋子金币,点数了十二枚交到“长钉”手里,“长钉”颠颠它们,金币正面铸刻着高地诺曼老王的侧面头像。背面是一只正在咆哮的公熊,伯德温对这很熟悉,这种金币是老王登基时铸造的。他那时还得到了一百枚作为礼物和奖赏,每一枚的重量在五分之一盎司左右,与同时铸造的银币一个重量,但价值是前者的十倍 也要比后者更小大概就是女性的食指与拇指弯曲后组成的那个圈那么大,更难以捕捉。
他看了看葛兰,葛兰只喝了很少一点的酒,他的眼睛几乎就和金币一样亮,于是前圣骑士扔出了他的小皮囊,沉甸甸的钱囊落到地上发出一声钝响。
葛兰有点意外。他知道伯德温并不喜欢他。不过葛兰从来就不是一个笨人,他很快就明白过来。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伯德温的同伴。而一个最差的同伴也要一个最好的敌人值得尊重。
“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不妥,”伯德温抓起铁钩拨了拨炭火:“那就算是我借给你的,你可以按照十一法给我利息。”
“那也太高了。”盗贼说。
“那就赢吧。”
盗贼察觉到“长钉”腮帮上的肌肉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他转过身来向“长钉”微微一笑,“谁先还是要抽长短”
“抽长短。”首领说,他将一只捏成拳头的手放在葛兰眼前,两根新鲜的草梗从他的拳心里冒出来,从外面看一样长短,葛兰抽出一根,首领张开手掌,剩下的那根草梗要比葛兰拿在手上的长。
“看来是你先。”首领对“长钉”说,“长钉”点点头,站到佣兵们给他让出来的空地里,面对着茂密的芦苇丛与皎洁的新月,免得被缭乱的黑影干扰,第一枚金币被高高弹起,它在空中翻转,折射出比星辰更耀眼的光。
李奥娜坐在凯瑞本身边,握着一只铜杯,里面装着满满的,用芦根煮出来的水。在此之前,高地诺曼的王女可从没喝过这个,她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它的滋味完全是陌生的,但丝毫不逊色于蜂蜜水或是玫瑰茶,虽然不可避免地带着植物本身特有的轻微涩味,却更能突出那份纯粹的甘甜。
“喝吧,”凯瑞本说:“对人类它是有好处的。”
“它是一种药草吗”
“是的,”精灵说:“但我也只知道黑脚半身人会在发热的时候咀嚼它,或是你愿意也可以当做一种食物,但克瑞玛尔告诉我说它还能解除肉食过多而形成的体热与呕吐的症状。”他看着李奥娜,他们在多灵的时候固然食物丰足,但其中已经很少有新鲜的水果与蔬菜,毕竟自从瘟疫封锁了这座城市后。就没有人敢接近它了,他们吃到的也只有肉类与乳酪,还有葡萄酒;而那个被变形怪暗中统治着的村庄里虽然有人种植了萝卜与卷心菜。但不知为何,它们都奇怪地呈现出半腐烂的状态。村民们倒可以毫不在乎地把它们吃下肚子,但对于冒险者们来说,就算是伯德温与葛兰也没那勇气把那团发臭污糟的东西放进嘴里。
凯瑞本固然能够请植物们帮忙提前结出一点果实,但他们有六个人,那些小小的果实只能说是一些间杂在硬面包与肉干之间的点缀,在补充维生素这方面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在遇到商队前,除了凯瑞本与克瑞玛尔,其他人都开始不等同地出现了眼睛干燥、牙龈出血。嘴唇开裂,焦躁不安等症状。
“对哦,”李奥娜说:“他是一个施法者,施法者总是学识渊博。”
“他有个很好的导师。”凯瑞本说,投在他身侧的影子忽然晃动了一下,他微微转开视线,注意到梅蜜正在走开,精灵起初以为她只是因为不想太多地和李奥娜呆在一起,但他随即看到了那个在之前的战斗中错误百出的年轻法师,他向弗罗的牧师展示一条缀着三枚金币的金链子。并在她走过来后直接把它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精灵有些尴尬地回过头去,他以前的队伍中可从来没出现过弗罗的追随者,梅蜜的做法是符合弗罗的教义的。他并没有那个权力去干扰与阻止他们的交易。
那个来找梅蜜的法师并不英俊,但很干净,笑起来的时候有着一种很讨女人们喜欢的天真劲儿,我们说过,他很年轻,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但对于女人他似乎并不像对他的法术书那样陌生,他轻轻地捏了梅蜜一把,弗罗的牧师撅起嘴。但没有拒绝,脖子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