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蓉抿嘴笑道:“看来你与它缘尽于此”
“二姐,你这是幸灾乐祸呢”李慕禅没好气的哼道。
“好好,快回去睡吧,这么晚了”李玉蓉哄小孩般的语气。
难得见到三弟如此生气,她实在觉得有趣,忍不住笑。
“对,快回去睡吧,依依,你明天还要回娘家,莫睡得太晚,三儿,事已至此,你就放宽心罢,权当被你自己不小心弄丢了”
秦氏说了一通,笑着扭身去了。
赵依依用力抿着红润的小嘴,模样古怪,瞥一眼李慕禅,忙转身回了西厢房。
众人散去后,李慕禅也无奈,只能摇摇头,回了屋,跏趺坐于榻上。
这一会儿功夫,他心湖已平,波澜不惊,气恼与不甘皆被化去,恢复了安宁喜乐。
双手结印,他再次进入禅定,驾轻就熟,很快心神晋于宁静详和,周围一切都消失,唯有一念缭绕。
忽然,他一念动起,观想起那株莲花。
一片清澈湖水中,一株莲花破开湖面,亭亭玉立,明媚的阳光下,皎洁的莲瓣宛如薄薄的玉片,晶莹剔透,一瓣,两瓣,三瓣,一共九瓣。
湖水与梅府内的明湖一般,清澈得几乎透明,下面泥土、石子、游鱼、水草,皆历历可见。
没见过明湖,不知湖水竟能这般清澈,比澄静寺后的温泉更清几分,观之心情豁然。
一阵微风吹拂,莲瓣轻颤,皎皎无瑕,他观想着这湖水、莲花,心中一片喜乐,寂然不动。
他修炼禅定功夫只用止法,息除杂念,使念头纯净如琉璃。
观法也知晓一二,当初也曾修过,只不过浅尝辄止,没有深入修炼,因为观法要一旁有师父指点,动辄有走火入魔之险。
他曾听师父法性说过一段秘闻,当初佛陀初转法转,曾授座下弟子白骨观法,不少弟子修炼后自杀而亡,可见其危险。
自师父法性圆寂,他不敢修炼观法,只走止念一门。
他曾观想整幅图画,眼前一片黑暗,观想不出,当图被老鼠所啮,仅存莲花与湖水,他一时心动,就观想起这幅残图。
佛法修持至一定境界,他隐隐觉感觉到天地之间有无数的线相连,发觉“缘”之存在,鼠啮图画,焉知不是自己的“缘”
他白天见过明湖,心生喜悦,此时观想,竟毫不觉吃力,反而生出轻微欢喜,周身舒畅,仿佛身化莲花,沐浴在明媚的阳光里,吹着柔和的清风。
定中不知时间流逝,不知观想了多久,蓦然间,他百会洞开,天上一滴甘露轻柔落下。
甘露从百会穴滴入,准确落至莲上,随即被莲蓬吸纳,消失不见,莲花隐隐绽出一丝毫光,若隐若现,仿佛真的变成了温润的白玉。
他乍一心喜,眼前画面忽然化为碎片炸开,眼前重陷入黑暗。
缓缓睁开眼睛,他放开手印,解座下榻,推开窗户,月华倾泻而入,照上他的光头,闪闪发亮。
抬头望天,想了想,他推测出来,现在正是子午之交,阴气最盛时。
他又默察自身,精神健旺,就像沉睡后醒来,整个人神清气爽,丝毫没有困意,于是再次坐到榻上,进入禅定。
他以禅定代替睡眠,效果奇佳,比起睡觉来,禅定更美妙,休息更充分。
第二天吃过早饭,去了李健家,两人结伴一起去金阳城。
走着走着,李健打量他两眼,笑道:“慕禅,你昨晚睡得很好吧,看你精神很好呐。”
李慕禅一身灰色僧袍,手戴佛珠,脖子上也带了一串佛珠,气度沉静,一派少年高僧风范。
他笑道:“你没睡好吧,是不是在想着媳妇呢”
“别瞎说”李健脸一红。
李慕禅笑道:“媳妇还满意吧”
“凑合着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我说话的份儿啊”李健撇了撇嘴。
李慕禅笑道:“行啦,别假模假样的啦,你爹娘能拗得过你”
李健嘿嘿笑了,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到了金阳城,在超然楼前分开,李健进了超然楼,他则去梅府。
梅府门口,仍是四个大汉站成两排,眼神凌厉,表情肃然,与两座石狮子一起构成了森然气势。
一个方脸汉子踏前一步,沉声道:“湛然小师父,统领让你直接去找他”
“好,多谢了。”李慕禅点头,合十一礼,迈步进了梅府,然后径直沿着明湖往西,到了练武场。
练武场上热闹非常。
明媚的阳光下,有的练拳脚,有的挥刀剑,或有一动不动,仿佛木鸡,正练桩功,还有的奔跑如飞,正在练轻功。
金开泰正背着双手,站在中央的高台上,身形微拱如黑熊,双眼如鹰隼,远远看到他,目光落至,他只觉身子一紧,忙收慑心神。
沿中间的碎石路,来到高台上,他合十一礼:“统领”
金开泰一直望着他,目光仿佛锥子,李慕禅从容自若,毫无所觉一般。
看了他一会儿,金开泰松开眼神,柔和下来,轻颔首,沉声道:“练得怎么样了”
李慕禅道:“二师兄给我讲过了,还有些问题不明白。”
“说来听听。”金开泰点头。
李慕禅道:“内力转过两周天后,丹田开始发胀,是怎么回事,要不要紧”
“等等”金开泰皱起眉头,沉声道:“你说内力转了两周天”
“嗯,两周天后,丹田发胀,我不敢再练了。”李慕禅点头。
金开泰眉头紧锁:“你刚开始练天元吐纳术,就能感觉到内力了”
“是,吐纳了一个时辰,丹田气满了,自己冲出来,从背后督脉上去,再从前面任脉下来,回到丹田后涨大了不少。”李慕禅缓缓道。
“等等”金开泰忙摆手,上下打量他,李慕禅神情沉静,目光平和。
金开泰左手按着太阳穴,似乎头疼,想了想,皱着眉头道:“嘴巴说不清楚,你且练一遍给我看看。”
“这里”李慕禅看了看。
“走,回天枢院”金开泰转身大步流星下了高台。
李慕禅跟在他身后,两人很快到了天枢院,此时院中一片寂静。
“他们都出去练功了,正好清静”金开泰见李慕禅左顾右盼,似乎在找人,开口说道。
他又一指庑廊,两人过去,分别坐进庑廊里。
朱红柱子与柱子间横着宽木,形成一张张长凳,又宽又平,足以盘膝坐上面,上面还放着几个蒲团。
李慕禅盘膝坐下,金开泰坐在他身后,右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