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自打前些时日被自己的孙女一番晓之以理、动之以理的游说后,汲黯已经决定放弃自己之前支持汉匈和亲的立场,转而支持与匈奴交战。政治立场的转变,说来艰难,但是当这种转变不可违逆的时候,一旦转变过来,也并不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
汲黯在改变立场之后,用另外一种目光,从另一个角度看待与匈奴征战、看待新法时,评价随之而变,而且还是翻天覆地、之前想都不敢想的改变。
尤其是自己的孙女这几日老在身边对他灌输那些激进的思想,这也使得汲黯认识道:刘彻推行新法和与匈奴交战一样,都是不可改变的。而刘彻偏偏又是一位雄才大略的君主,不是会向困难低头的人物。
反思自己这些年的处境,汲黯不得不承认,自打与匈奴开战开始,因为自己一贯的政治主张是与匈奴和亲,这也使得自己的政治生命遭遇了极大的挫折,这些年再难寸进,使得卫青等人后来居上。
综合这些,汲黯深深的认识到:自己这回转变政治立场,说不得有极大的机会迎来政治生命的第二春
当心态由消极应付变为积极应对之后,汲黯忽然发现,原来新法的天地如此广阔。
“朕有预见。”刘彻实诚道,“但是现实告诉朕,朕先前低估了变革会引发的动荡。”说罢看着汲黯,问道:“如今朝野动荡,局势迷离,朕常感无措。不知老大夫可能教朕”
“老夫不敢言教,但有一家之言。”多年来刘彻再未对汲黯有任何请教,如今刘彻摆出的学生姿态,让汲黯在受宠若惊的同时,也感到一阵亲切,于是他忙道:“陛下行事,无人能改变陛下的主张,也无人能够阻挡。但是如何将变革要付出的代价降到最低,老臣有一策献与陛下。”
“老大夫请说。”刘彻眼中闪动着求知的光芒。
“此策,名为釜底抽薪”看到刘彻眼中的信任和期盼,恍惚间汲黯觉得自己这回的政治选择,正是做对了
“如何釜底抽薪”刘彻又问。
萧淑女将整件事情的始末说完的时候,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明显这件事情给人的震撼已经让人一时说出话来,而这其中透露出的荒唐一国丞相竟然与人合谋暗杀当朝大将军也超乎了一些人的接受范围。
刘彻蹙眉看着堂中起初还能故作镇定,到后来已经不可避免流露一丝慌乱的薛泽,心中冷笑连连。此时,他又想起了汲黯给他建议那个“釜底抽薪”之策:所谓釜底抽薪,既要堵住士族的嘴,又要栓住士族的手。
而这,落脚点就在以薛泽为首的保守势力上。
薛泽,即是那些士族的手
“丞相现在你还有何话说”张汤冷呵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薛泽索性也采取了秦城的先前的策略:打死不认。“本相行的端,坐的正,莫说是一两个市井之徒,便是朝堂大臣来,也休想抹黑本相”
“这么说丞相还是拒不承认了”张汤却并不急,他收起一卷简,打开另一卷简,“如此,我们便进入下一个问题,也就是丞相你诬陷左大将军与敌谋国,以及左大将军弹劾你与匈奴暗通,与刘陵合谋,扰政乱政害国因为这两个问题具有极深的内在联系,本廷尉决定将这两个问题放在一起讯问。”说着向秦城拱手,“左大将军以为如何”
“但凭廷尉处置。”秦城向张汤微笑抱拳。
“右大将军可有意见”张汤又问卫青。
“本将没有意见。”卫青轻松道。
“好”问完秦城和卫青,张汤甚至都没有向刘彻请示,当然,他更无须征询薛泽意见,这便道:“据知情人士透露,并本廷尉收集的证据,可知丞相曾今与兴平馆的刘陵往来密切,且你两人切实有过密谋,想要在此番讯问中诬陷左大将军与匈奴暗通。而根据本廷尉掌握的证据,可以切实证明丞相与匈奴的秘史有过往来。综合两者,丞相已经构成了与敌串通之罪,诬陷朝堂重臣之罪,与王国扰政乱政之罪丞相,这些,你可承认”
薛泽冷哼一声,不屑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本相未作亏心之事,何必受你的恐吓既然廷尉有如此言论,还请廷尉拿出证据来,否则,便是对大汉丞相不敬,对陛下不敬”
“本廷尉自然是有证据的”张汤道,“既然丞相不肯承认,那么本廷尉便拿出证据”说着,向左右吩咐道:“呈证据”
“诺”
少顷,大堂中走进一人,却是带着风尘仆仆之色的南宫商除此之外,还有一左一右两人抱着一些简呈上了张汤面前的案桌。
南宫商走进大堂,见过刘彻之后,便肃立大堂zhongyng。
“丞相,你可知此乃何人”张汤指着南宫商问薛泽。
薛泽瞟了南宫商一眼,“无名之士,本相不知。”意思就是说市井之徒的指正,老子是断然不会理会的。
张汤冷笑,“此乃大汉左庶长,南宫商丞相或许不知左庶长为何人,本廷尉不妨告诉丞相,左庶长便是专门负责打探匈奴情报的官员”说着对南宫商道:“左庶长,就请你将你收集到的情报公之于众”
“诺”南宫商向张汤拱了拱手,这便朗声道:“下官本来只是负责探听匈奴内部形势,打探匈奴内部情报,不闻大汉内部之事。但是在前些时日整理匈奴方面的情报时,下官却在无意中发现了丞相与匈奴人来往的蛛丝马迹”
南宫商到底是无意中发现了那些蛛丝马迹,还是早就有预谋在收集这方面的情报,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薛泽确实有把柄落在了南宫商手里。
长安,兴平馆。
刘陵在得知薛泽成为被讯问的那方之后,就知道情况已经不妙。
刘陵深知自己与薛泽往来密切,不可能完全掩人耳目,如今又是秦城弹劾薛泽,断然更不会忘了自己。在意识到其中的关节之后,刘陵果断的得出一个结论:长安已经不再安全,自己决不能再在长安待下去
“收拾东西,本翁主要回淮南国,马上”刘陵忽然对女仆大声喝令道。
“翁主”
“快去”女仆的婆婆妈妈让急切的刘陵一阵恼火。
“诺”
“慢着”刘陵又抬手阻止了女仆,喃喃自语道:“这个时候突然离开长安,无异于不打自招,承认自己与薛泽同谋不轨。而且这个时候回淮南国,必定会将祸水带回去,对父王不利可是不然还能如何秦城这厮如此恶毒,不动则已,一动我便已经没有退路,此时不走,难免身处绝境,到时更为不妙我到底该当如何”
女仆见一向镇定的刘陵乱了方寸,唠唠叨叨自言自语个不停,更是方寸大乱,惶恐而焦急的看着刘陵,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就在这时,有仆人慌慌张张跑过来,对刘陵禀报道:“翁主外面来了好多军士,已经围住了兴平馆”
“什么”刘陵闻言一惊,身子一软,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