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出口还好,一出口也不知碰到了沈倾的哪跟神经,她一把就冲了出去,林熏来不及拦着,提着裙角跟了过去,内心暗笑。
许谅瞅着许雁笑,许雁微红着脸怒视。
沈倾从远处看只是觉得委屈不平,她自己和许谅从小青梅竹马,他从没有这么亲近过自己。如今近处见了,更加刺眼睛,原本委屈的话语瞬间变成了怒吼和质问:“你们两个在干什么这大白天的,孤男寡女的,成何体统表哥,我对你太失望了。”
她伸出手要去扯许雁的手,试图拉她离开,不料林熏急忙扑了上来,一把抱住沈倾的手,气息不稳地说:“倾姐姐可不能打人啊,雁妹妹还小不懂事,再说了,倾姐姐太过于担心许世子了,他们是堂兄妹。”
许谅和许雁愣了一会子,两人对看了一眼,许雁抢在许谅开口前说:“既然是场误会,那就此作罢,说清了就好。我想沈姐姐应该不会在堂哥面前动手打人吧,要知道,堂哥最不喜他人动手了,尤其的女子。”
许雁对林熏微颔首,“我们出来太久了,大堂哥,咱们回去吧,等会大伯母该找我们了。”
两人结伴而行。
沈倾耳边一片轰然,先是自己怒斥的声音,然后是林熏的阻拦,最让她在意的不是许雁的话,而是许谅,他一眼都没看向自己,就走了。
沈倾的泪珠一滴一滴绝望地掉落。
她抱着双臂,蹲在那儿痛哭。
林熏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不要哭了,许世子不会误会你的,你们可是从小玩到大,他信得过你。”
沈倾内心觉得许谅刚才根本不信她,哭得更大声了,林熏小声道:“都怪我不好,不应该说那句话。”
林熏听着她的哭声觉得有点烦,但不好直接流露出来。她鄙夷地想:多大点事儿,都能哭成这样。
沈倾抽抽搭搭地哑着嗓子,摇着头,“不怪你,你是担心我,怕我作出不当的举动,只是,我怕是要死心了。”
林熏漫不经心地问:“那你甘心么你喜欢他喜欢了那么久。”
沈倾沉默了。
她怎么可能会甘心,她喜欢他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就像每日需要喝水吃饭一般,他越不在意自己,她越想要找出他的一点点举动来证明他自欺欺人。
“甘心。”沈倾慢慢地吐出了这个词。
她有气无力地往回走,林熏内心呵呵地笑开了,真是自欺欺人,既然不甘心,那我来帮帮你。
、置气
沈氏三人踏入国公府,小厮垂着脑袋请他们到老太太的屋子叙话。
正堂内蹲着一丫鬟,边上一滩水渍,还有一些瓷器碎片零零散散地掷落一地,红木椅下还掉落着一些细小的碎片,屋内气氛僵滞。
冯嬷嬷揉着老太太的太阳穴,手法娴熟,老太太僵硬的身子舒缓了许多。
冯嬷嬷的父亲在没有沾染上赌瘾之前是一位乡里有名望的赤脚医生,冯嬷嬷从会走会跑就跟在他身边递药草,到了认字的年纪首先背的就是医脉和人体穴位。这一技之长使得冯嬷嬷被卖进老太太娘家的府上迅速得到了重用,老太太出嫁时也陪嫁到了国公府。
茶桌上只有一叠子糕点,许雁内心了然。
三人一一向老太太行礼。
老太太脸色泛红,眼中有血丝,微蹙的眉毛无意识紧皱,嘴巴一阵哆嗦。看着像是中风前兆一般,许雁不禁有点担心。
“第二次。”老太太幽幽地吐出了这句话。
第二次许雁微瞪大了眼眸子,带着疑惑不由自主望向许谅。
许谅感受到许雁的目光,轻轻摇头表示不知。
老太太生性坚强,连当年老太爷领命皇差,半途失踪,先帝下旨圈禁国公府,与国公府交好的重臣大多是墙倒众人推,纷纷上书弹劾国公府。老太爷的弟弟和弟媳们趁机落井下水,派管家聚拢资金,准备下旨之时收买老太太名下的铺子。
外有强敌,内有祸乱。几房姬妾带着儿女天不亮就跪倒在老太太房门前痛哭,意在求去,沈家差点就来退亲,要不是沈老爷子骨子里有股子傲气,不屑干这种见高踩低的行为,这才保全了两家的姻缘。
如此危难之时未曾叹过一口气,如今的老太太一副疲惫无力的模样,沈氏和许谅意识到她老了。
沈氏想开口询问,冯嬷嬷偷偷儿在老太太后面摆了摆手。三人静静地站着,厅堂里一片寂静,只余留鱼缸边上小竹筒滴水声,嘀嗒嘀嗒,不绝于耳。
老太太收敛了情绪,温和地对着许雁道:“看你一脸劳累的样儿,快下去洗把脸,好好歇息,晚上来祖母这用饭,祖母给你准备你最爱吃的。”
老太太的情绪莫名低落,在三人还搞不清状况时又莫名好转,许雁不忍惹老太太生气,欢快而又清脆地应了,转身离去。
“你们俩在想我为何发那么大的脾气”老太太双眼微闭,想起刚才的事儿,免不了又怒从心头起,她活了这么长的时间,见了这么多的人,还真真是头一回见到这种无脑又无耻之人,可怕的是还要与对方结为亲家,她打从心里压根就不愿意。
沈氏平静地说:“老太太如此生气,定然有其缘由。”沈氏不是不想问,而是怕老太太内心不舒服,一般年纪大了的人都不服老。
老太太捶了捶自己的胸口,扯着嗓子道:“都是那个孽障惹的祸,如今竟要我可怜的雁儿来背锅。妄为人父啊我对不起许家的列祖列宗,对不起老太爷啊”这一阵发泄似的哭嚎吓了沈氏和许谅一跳。
许谅和沈氏忙宽慰老太太,老太太擦干了眼角的泪,愤愤地说:“还不是因为赵氏那个贱人”
国公府的人上上下下都知晓老太太格外厌恶三太太,若不是为了接许雁回府,她真会让许尤和赵氏一辈子都在许府,不许回国公府。
沈氏十分诧异,据她所知,赵氏自从回了国公府,轻易不出门,每日早早来老太太这请安,一天都耗在自个的院子里,也就昨儿才出了趟门,怎么那么快就惹事了这不符合赵氏的性子,以前她再怎么被老太太刁难,也是装傻不知,回屋里默默对着三弟哭泣,三弟心疼,跑来老太太这里闹,难道出外居住十年,胆子被三弟养肥了这几日她是养精蓄锐么
“可是三弟妹惹老太太生气了”
老太太瞪大了眼睛,“什么三弟妹我可不承认。”她顿了顿,“江太太过来说要退亲。”
“什么退亲这才几天,又反悔。她是当我们许国公府好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