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这两日也没睡多好,一方面他很想支持杨帆的改革,另一方面也想维持朝局的稳定,尤其是这个关键的时候,“周学士,朕几日前是如何与你说的”
“微臣惶恐,实在是局势臣已经把持不住。时尚书几日前也曾亲自去贡院,想要劝住宁国侯,希望不要独行其是,可是杨侯非要这么做,如今士子围在贡院前,要求给一个公道,所以臣实在还请圣上明示。”
另一位大学士也站出来,道:“这科举被杨侯糟蹋的面目全非,士子愤慨也在所难免,圣上也要考虑民意啊。”
朱由检闭着眼睛,依靠在龙椅上,听着内阁几位辅臣一一建言。
“讲完了吧讲完了就走吧,朕累了。”
“圣上六科给事中,还在宫外候旨。”周延儒身子弯得更加低了。他们不敢忤逆朱由检的旨意,但不代表连说都不敢说了。如今,他们,包括宫外边的给事中,可以挺起自己的腰杆子,来和朱由检叫板,因为他们代表着几千的大明士子,这股朝廷的生源力量,即使是朱由检都不敢说放弃就放弃。
“有什么话,明日你们自己问宁国侯就行,朕要的,只是结果。人才如何,只有时间才能检验,所以朕也不能够保证,宁国侯的这套科举改革到底是否能够成功,但是朕看到的,除了几个肱骨大臣,其余的,都是一群饭桶。”
这话说得何其刺耳,周延儒几人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再说下去,只好告退。在过多的解释都是多余的,凌河城之战,是杨帆打赢的;百万担岁粮是杨帆征来的;湖广重镇的保卫,也有杨帆的影子,就连蒙古的林丹汗都被他搞定了。这一句饭桶,骂得确实有些打脸。
然而骂得却又是那么恰如其分。对人不对事,这就是如今朝廷的状态,再多的话都是多余的解释而已。未完待续。
第441章 人生如戏
夜半,王府中灯火亮起。徐蓉服侍刚刚睡下没几个时辰的杨帆穿戴好朝服,将玉带从身后绕道杨帆的身前。
“怎么了”
头发簪起来的徐蓉轻声道:“没什么。你当心点。”
杨帆搂住徐蓉,道:“放心,等我回来。你要是困,再睡一会儿吧。”今日还是得入宫面圣,所以三更半夜,起早贪黑的又得往宫中赶去。
杨帆吃了点刚刚出笼的包子、豆浆,便匆匆上了马车。
今日的早朝,气氛格外压抑,杨帆依旧站在左边的最前端,殿内不容许妄语,但是背后那一双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神足以将他杀死一千一万遍。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再过不久,便是张榜的日子。
由于杨帆的第三试,已经起到了殿试的效果,朱由检原本就是打算由杨帆策问贡士,既然已经策问过,就没有了殿试,直接放榜,也让昨日还在贡院门口闹腾的士子们稍稍平复了一下心境,准备看榜。
“前几日朕龙体抱恙,不曾上朝,但是奏折批阅了不少。其中不少提及科举的。今日宁国侯也在朝堂上,诸位有什么想问的,想说的,尽管说便是。”
时光亨递上一叠试卷,退回到原处,道:“启禀圣上,这份样卷是此次科举杨侯所出,,当中内容脱离经义不说,还有许多都是荒唐之举,微臣多次劝告,皆不被采纳,最后导致赶考士子贡院抗议。一致要求重开科举。”
礼科给事中出列,道:“启禀圣上。时尚书所说正是,而且科举改革有违祖制。杨侯所作所为,更是离经叛道,恳请圣上降罪”
朱由检道:“杨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杨帆躬身一礼,道:“时尚书,在下听闻你出身东林书院,可还记得书院门口有一对楹联否”
“楹联这哪个书院没有楹联。”时光亨有些警惕起来,生怕杨帆再给他下套子。
杨帆笑了笑,道:“那是东林先生所书。时尚书不应该不清楚啊。”
“那副名联自然知晓,风声雨声读书时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敢问杨侯,这与你所做的事情又有何关系”
“东林先生一生的做人、读书道理都包含在了这副对联上了,何谓事事关心难道身为一个大明士子,连我大明分十三布政司,两直隶属都不应该知晓吗还是说关乎我大明之本的粮食,最最简单的南稻北麦都要书院来教这第二试考的,都是一些最最基本的素养问题。儒家讲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些难道不是最最基本的修身连这些简单的常识都不知道,谈什么为官谈什么报国”
满朝文臣被说得哑口无言,东林党人被启用。如今杨帆以党首名联来反问,直接令满朝的人都哑火了。杨帆的手背拍手心,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我们的民调员,如今听得最多的。就是官员不知民生疾苦,这个祸根从何而来。从何而来还不是我们的选拔,我们的科举没有把好关,养了一群不是只知在朝堂大呼小叫,却眼高手低的庸人,就是贪图享乐,压榨黎民百姓的贪官污吏。这样的科举,圣上您现在还觉得臣实在无理取闹吗”
确实,有些官僚的基本素养真的是太低太低,这样的人,如果上位,那基本就是尸位素餐,整天的党争,对人不对事,扶植党羽,壮大势力,拉山头,排挤其他官员。
“恩。杨侯所说确实有道理,朕早就看出了弊端所在。所谓整治贪官污吏,治标不治本,还是得从根本上的科举改革做起。朕令宁国侯如此做,就是决心让大明面貌焕然一新,诸位不思进取,反倒是层层阻挠,还要反思改过,多多学习才是。”朱由检今日叫杨帆过来,就是看他能不能说通,只要他站得住脚,能说的这些朝臣哑火,他这个站在杨帆身后的大树自然就会继续挺着他。
“圣上,那杨侯在第一试废除八股制,这又是为何难道这也有弊端此乃太祖定的规矩,怎么能够说废就废呢”
“呵呵,文章岂可拘泥格式如此生搬硬套,非要将好好的文章剖成八个部分,在下看来,这太可怕了。文章写我所写,言我所言,这才能发挥作用,而不是为作文而作文。时大人,你这么大年纪了,连这些道理都不明白,我看您也该告老还乡了。”
“你你”
“圣上,宁国侯妖言惑众,如今京师赶考士子都齐聚高呼,要求重新科举,这难道不应该顺应民心吗”
“何谓民心,时大人,难道你还有几千士子,就能代表民心了他们是旧式科举的失败品,难道就是因为这些失败品、废材,而要那些新政、人才来买单您这要求未免也太无理取闹了。即使是科举改制,还是有一百多人脱颖而出,难道圣上不应该为选拔到真正的贤才而高兴,而重用吗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数百年。如今新政推行,圣上英明,岂可因留下之余毒,而阻碍住新生之大明”
这话一说,意思很明显了。你们满朝的腐朽,都老了,不中用了,该滚了。朱由检眯缝着眼,看着满朝文臣的反映,开始和稀泥道:“宁国侯的意思很明确了,也就是朕的意思。这句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数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