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希光笑道:“只做过几首打油诗,不过他在京城士子们之间还是很有些名望的,最近他常参加京城士子们组织的诗会,据说很受推崇。”
“他那是行的韬晦之计,受推崇倒未必,受欢迎是肯定的,人家有钱嘛,出手又大方,那些穷士子们自然是要倾力巴结啦。”突吐承璀说到这,忽然目露凶光:“我这次倒霉就倒霉在他手上,若不是他不辞而别,我至于会一败涂地吗”
刘希光撇撇嘴,心里有些不以为然:三军主帅是你,李茂不过是个参谋,他走与不走,与大局何干,而且他走的时候,河北局势还是一片大好,你这是典型的拉不出屎怪茅坑,自然这话也只能在心里,刘希光是不敢明白说出来。虽然他现在的地位已在突吐承璀之上,但他明白,以突吐承璀和皇帝的关系,想在突吐承璀面前充大头蒜,现在还不是时候。
刘希光点点头道:“是可恨,不过眼下却不是动他的时候。”
突吐承璀笑道:“你未免把我想的太鸡肠小肚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李茂赴任郑州前一天,李绛和翰林学士白居易登门相送,二日天子要在西苑设宴招待南诏来的使臣,二人要全程陪同,无法出城送行。
白居易,李茂是闻名已久,却一直无缘相见。后者除了做官,也热衷诗文,因组织文会缺钱,经喜宝引荐而与李茂结识。白居易的文名,千年之后李茂亦是如雷贯耳,自然乐得相见,熟悉之后他才知道,白居易非但文才风流,在官场上也是一员骁将,目光敏锐,思维敏捷,对时局常有独到的见解,和李茂很是说的来,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彼时,李茂的身份很尴尬,身边常有左神策卫士“保护”,出门一趟并不容易。白居易的诗会给了李茂极大的便利,以诗会友,实在是个很好的理由。
当然了,以诗会友是文人的专利,至于李茂,就难免要落个附庸风雅的恶名,以至于连突吐承璀都要大吐口水,不以为然了。
李绛和白居易此来,送行只是个由头,实际是另有所求
。白居易直言不讳地说突吐承璀败阵失军,诬陷忠良,朝廷若不能拨乱反正,追究其罪责,只恐将来将士无人再肯为朝廷出力。
而要扳倒突吐承璀就必须有切实的证据,打蛇打七寸。
“突吐承璀是条大毒蛇,势大力猛嘴又毒,打蛇不死反被蛇咬,那可不是闹着玩的。”白居易一副战斗者的表情,若非知其底细,是很难把他狰狞的面目和手下的锦绣华章联系在一起的。
李茂想了想,问李绛和白居易:“一定要这么做吗,陛下之所以没有惩戒他,无非是给自己留个颜面,待事情冷下来,必会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的。至于范司徒和郦定进大将军,突吐承璀说他的,陛下并没有采纳,反而降旨抚恤其家人。我想等一切查清楚,事情会有一个妥善的解决的。”
白居易道:“舆论汹汹,人心向背已明,若不惩戒突吐,恐有损天子威德。茂华切不可以私谊而废公义。”
白居易步步紧逼,让李茂略感不快,不过他非但不怪白居易,反而心生感激。他这么说也是为自己好,众口铄金,舆论也是可以杀人的,白居易知道自己和突吐承璀关系密切,恐自己自误,故而出言提醒,也是一片好意。
李绛却稳重的多,他问李茂:“你明日就要赴任郑州,你就不想走的安心一些吗”
李绛是意有所指,突吐承璀回京后为求自保,四处乱咬,寻找替罪羊,远的是卢从史,近的是郦定进,甚至范希朝、李全忠、田兴也未能幸免,被他在皇帝面前诋毁的体无完肤,范希朝已死,倒也无所谓,田兴拥兵自立,谁也奈何不了他,李全忠现在处境很艰难,据说因为恐惧已经病倒了。
至于自己,李茂想突吐承璀肯定也是不会放过的,否则就不会有被贬出京,去做郑州刺史这档子事了,皇帝画了个大饼告诉他你先出去,做两年刺史,然后就接替李全忠做节度使,由刺史到节度使看似只一步之遥,但这中间有多少变数却是谁也说不准的。
这期间任由突吐承璀留在京城,留在皇帝身边,任由他毒舌诋毁,自己究竟还有多少胜算升节度使,回京城
李茂最后还是满足了李绛和白居易,二人满载而归,心情舒畅。
第446章 她脚痒
孟迎春闻听李茂要来郑州做刺史,请示了李夫人和胡裕春后,专门赶到潼关迎候,问她为何不到长安来,孟迎春忸怩道:“还不是干娘,说女孩子家未出阁不便往夫家跑”
李茂笑道:“等我安顿好了,就娶你过门。”
李茂把孟迎春引荐给芩娘、兰儿、齐嫣和苏樱,三人早听说李茂在郑州有个相好,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因此心里都有些惶恐,生怕丈夫一去就被迷住脱不开身,这才倾巢出动,姐妹同心打一场艰苦卓绝的家宅保卫战。
传说中的凶狠角色,原来是个小巧玲珑的小姑娘,看身材,看面相都还一团孩子气,这么个小丫头说她有多厉害,众人却是不信了,不过不信归不信,谁也没敢小觑孟迎春。不说别的,单随她一起来的那数十骑就非等闲之辈,而这些人对她这位头领可都是恭恭敬敬,心悦诚服的。
“人倒是不丑,就是太瘦了点,胸也没有,屁股也没有,像个不能下蛋的小母鸡。哎,我就不明白,他到底看上她哪点好,又怎么能下的去手。”
“年纪是小了点,比齐嫣妹妹还小吧
。”
“迎春妹妹比我小一岁,她和茂哥还没圆房呢,茂哥说等安顿好了,再娶她过门。”
“什么都跟你说,什么都不跟我说,芩娘姐姐,你来评评这个理。”
“好啦,都已经这样了,你使使性子人就走啦”
“我可没说让她走,我哪敢呢,到嘴边的肉都舍不得吃,这得多疼人家才做的到,我当年可是一见面就让他给吃了。”
“唉,我也是。”
“你你好歹还蹦跶了几个月没碰呢。我可是一到长安就遭了他的毒手。”
“哪有,他那时身上有伤,若不然,若不然”齐嫣不擅言辞,又有些怕兰儿,每次都说不过她。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相聚就是缘分,平心而论,他何尝亏待过咱们,还不都是一碗水端平木已成舟,我看你们还是想想怎么跟迎春妹妹和睦相处吧。”
三人不再说话,各想各的心思。李茂骑马和孟迎春并辔而行,李茂向她打听郑州地方的豪强势力和帮会组织,孟迎春则刺探李茂此行的真实目的。
李茂道:“兵败被贬,哪有什么真目的,假目的,你想多了”
孟迎春道:“但愿如此。”
李茂笑道:“听你这意思,我若别有用心,你还要跟我翻脸。”
孟迎春道:“傻瓜,你是父母官,我巴结你还来不及呢,怎敢跟你翻脸,只不过”
李茂笑道:“不过什么”
孟迎春道:“现在不能告诉你,等成了一家人再说。”
说罢打马而去,山道险峻,李茂恐她出意外,忙也打马追了过去,眨眼不见了人影,坐在车上的兰儿气哼哼的直跺脚,吓的车夫忙将车停住,过来问何事。
芩娘道:“她脚痒,没事的,你走你的。”
兰儿恨恨道:“什么脚痒,我是牙痒,我想咬人。”
齐嫣扑哧一笑,兰儿便张嘴朝她吠了一声,吓得怀中幼儿哇地哭了起来。兰儿很喜欢齐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