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谁听说过一个好人、一个有底线的人、一个纯真善良的人能斗得过一个坏蛋、一个无所不用其极、一个狡猾奸诈的人
孟津就是例子,他刚才有一点说的没错,之所以去那些风月场所混,有工作需要的一面。不过他说的也不全对,当一个人熟悉了这些场所、这种生活方式之后,就有很大可能会上瘾。古人不是说了嘛,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是人性,谁也避免不了。
当然了,江竹意不会问洪涛意见,如果不是这次偶遇,她都不知道洪涛是谁。但洪涛这个人有特点,凡是认识他的人,不管喜欢不喜欢,基本都会记住那张棱角分明、长着一双细长眼睛的脸。没别的理由,就是太有特色了,尤其是笑的时候,立刻就能让人想起蔫儿坏这个词儿。现在又多加了一个体貌特征,就是他的右耳朵上有个缺口,很像动画片黑猫警长里的那个搬仓鼠,一只耳
现在江竹意也忘不掉洪涛这个人了,而且一记很可能就是一辈子,因为洪涛不仅被她一脚给踢进了医院,还主动为她挡下来一场大难。最主要的是她也开始做梦了,梦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一个高个子男人,长得和洪涛一模一样,只是穿的衣服有点古怪,说古代不古代说现代又带着点民国风。更让她满脸发烧的是在梦里自己居然和这个长得不怎滴、一脸坏笑的男人搂在一起,而且还把他的耳朵咬在嘴里,正是洪涛受伤的那只右耳朵。
“呸不要脸”一想起自己搂着面目可憎的洪涛,江竹意就忍不住要暴走。她理想中的男人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能说是相貌伟岸、刚正不阿吧,也得浓眉大眼、端庄稳重点啊。再看看洪涛那个德性,白白长了一个大个子,满身的社会二流子习气,还有一张能把死人说活的破嘴,要多讨厌有多讨厌。
“可是他为什么要主动保护我呢”可是仔细想想,江竹意又觉得洪涛也不是一无是处。
事后她也听所里的同事聊过这个洪涛的一些情况,按照他们的说法,洪涛打小就学过好几年柔道,功夫一直也没荒废,自打上了初中之后就没闲着,几乎只要有打架斗殴的大场面,就能找到他的身影。而且在楼道里自己和他交手的那一瞬间,他的反应和身手也确实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不光是力量强,下盘也非常扎实。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江竹意认为如果不是自己穿着警察这身衣服,和洪涛真的比划起来,恐怕很难占到便宜。
当时自己的一切反应都是出于本能,而且已经非常被动了,要是同事们说的是真话,这个洪涛真是学柔道出身的,那自己一旦倒地,基本就没有翻盘的机会了。大学里也有柔道教官,他们同其他搏斗教练最大的区别就是不怕倒地,越是在身体失去平衡、互相近距离纠缠的时候,他们的制敌手段也就越多。
至于说他为什么突然中断了动作,完全放弃了反抗,采用最笨的方式用单手硬接自己情急之下全力一踢,江竹意就真想不出来了。洪涛这种人在她这二十多年的记忆里从来没见过,也没接触过,更不知道他们的思维模式。
“我该不该去单独看看他呢”这是让江竹意很为难的一个问题。除了在洪涛入院时跟着管所他们去病房里待了一会儿之外,这件事儿已经过去快一周了,自己还没去看过这位对自己有恩的人呢。不管自己喜欢不喜欢他,他毕竟是帮了自己,在这件事儿上干妈也严厉的批评过自己,并建议自己去看看这位恩人。要是没有他挺身而出把所有事情都承担了下来,那自己的麻烦就有点大了。可是一想起他的摸样,江竹意就不太想去,主要还是怕他那张破嘴,太能说了。
“怕我凭什么怕他去就去”最终江竹意还是说服了自己,必须去医院看看这位帮助过自己的人,于情于理都得去,打定主意之前,还给自己壮了壮胆儿。
第二天一大早忙完了手里的工作,江竹意先去买了一大堆水果和罐头,然后拎着两个兜子来到了积水潭医院的后院高干病房外面。临进去之前还特意在院子里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组织了组织语言,又冲着一棵树傻笑了好几次,这才找到了洪涛所在的病房。
“什么他出院了他不是手断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可是江竹意一进门看到的只是一张空床,再一问护士,合算洪涛昨天就办理了出院手续。
“其实一只手受伤并不需要长期住院治疗,他的手术很成功,回家静养也不错。”护士回答得很专业。
“你这是成心和我作对我白来啦”江竹意咬着后槽牙的恨,为啥洪涛就这么烦人呢,自己只要碰上他,就诸事不顺。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来看看他吧,他居然回家了。不对,他这是故意难为自己,没错,就是这样的江竹意此时也不再是女警察了,成了一个怨妇,把一切不顺心都归结到了假想敌身上。
024章 损友来访
洪涛是故意在躲江竹意吗肯定不是,他只是嫌这里的护士太没趣,没人和自己聊天,高干病房里又找不到能和自己坑瀣一气的人,这才放弃了不要钱的住院机会,收拾收拾回家了。
就像那位护士说的一样,一只手伤了,还达不到非得住院治疗的程度,洪涛觉得不光不用住院,他还打算过几天就去上班,反正在家待着也是待着,去单位里待着同样是待着。而且单位里有上百个国内外电视频道可以看,闲着没事儿了还可以去军营里找人下棋、玩牌、遛狗,比在家里一个人闷着好多了。
对于这件事儿,他权当是走路摔了一个大跟头,谁也不怪,反正损失的就是一只手几个月不能正常使用,忍一忍就过去了。另外他还约了自己的两位同门师兄,也就是带着他做音响工程的两位大哥,准备再给自己找点活儿干。总得把输了的钱挣回来吧,这段时间自己也没法瘸着一只手去旧宫打牌了,况且自己也真的不太喜欢玩牌赌博,以前去玩是不得已,是去陪领导的,现在手伤了,多强力的免战理由啊。
“要说工程,哥哥我这儿多的是,不光要干,咱还得挑拣挑拣。不过你这个手能成嘛不如再在家里养一养,等我把手头这个大活儿干完了,你去给她们做维护吧。哦,对了,我还忘了介绍,这位是三元娱乐城的张经理,这位是孙主管。她们俩位可都是大能人,以后这座娱乐城就由她们二位经营。今天本来说是跟我去西四参观一个音箱的演示会,这不半路接到你的电话,我们干脆就先到你这儿来了,演示会下午再去也成。”说话的这位还不到四十,长得精明强干。他叫汪建新,以前在电影制片厂工作,干布景的,和洪涛一起考的调音师资格证,现在干脆就办了停薪留职,下海单干了。
在他身边还坐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年轻女人,摸样也就是二十啷当岁,具体多大洪涛还真看不出来。因为她们的妆画得有点浓,掩盖住了真实年龄。不过洪涛一眼就看出来了,她们不是一般人,或者说她们的穿着打扮很挂相儿,很有风尘味道。这种调调洪涛不陌生,他也干过不止一个歌厅的音响工程了,见过的那些小姐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和她们俩就属于一个风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