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到了小屋前,方糖又撇下我冲到小屋里,不出来了。
我就这样看着他走掉,没准备跟着他进去。
方糖进去后,就像死了一样,再没有一点动静,只有山风吹的呼呼声,以及我衣袂飘摇的声音。
至少过了半炷香的时间,一道清亮的笑声响起,仿佛从天上来,在山头上回响,并且往外扩散开。
“李龙辰,你是怎么看破我的计划的”
这声音我很熟悉,真是不能再熟悉了,这是曹无殇的声音,一道久违的声音,一个久违的人。
冷笑一声,我心里异常鄙视他,他的计划破绽百出,亏他还问我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觉得你的计划怎么样”
我嘲讽意味地问他一句,他又笑了,高声道:“我的计划自然是天衣无缝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好奇你是如何看破的”
“天衣无缝”
口头上重复他的说法,我感觉真是啼笑皆非,这种破烂计划他也敢说是天衣无缝,真是比猪还蠢。
“你要我将你计划的破绽从头到尾说出来吗”
他的声音顿了一下,继而说道:“愿闻其详。”
我没打算就这样开口,再说道:“这是你求教于我的态度吗说愿闻其详前,是不是该现出真身”
他从头到尾都是在用空域传音,我找不到他的位置,只能这样逼他现身。
声音一下子消失了,但达到小成境界巅峰的气劲波动却从小屋子的后面传出来。
非常平静地从屋后掠步出来,到我数丈外站住,他淡笑着说道:“好了,这下你可以说了吧”
我也笑一声,“不错,这才有点求教的样子。”
“你的计划真是差劲,亏你还说是天衣无缝,估计你都没有见过那些真正意义上天衣无缝的计划吧”
被我这样挤兑、嘲讽,他也不生气,比我们在禹都见面时倒是沉稳了许多。
“我只想知道计划的破绽在什么地方”
他这样一说,我也懒得再说废话,说再多他也是不会听的。
“你这计划不过是欺负我是一个瞎子,眼睛看不见,对吧”
我这样一问,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道:“不错。”
他表示肯定了,我就继续往下说。
“当一个瞎子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感知上虽然可以弥补眼睛上的问题,但还很多地方还是不够的。”
“可是,你们也不太敢肯定我的眼睛是真的瞎了,还是暂时的失明,所以会选在晚上的时候让方糖带我上山,对吧”
曹无殇笑了,好像是真的相信我已经看破他的计划,还说道:“那你现在能跟我坦白,你的眼睛是真的瞎了,还是暂时失明吗”
没有什么好忌讳的,我直言道:“是真的瞎了,可能这辈子都不能重见天日了”
“那真是可惜呀,活在黑暗中的滋味想来很不好受吧”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其中没有冷嘲热讽的味道,像是在阐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作为一个拥有光明的人,确实难以想象没有光明的日子,也接受不了没有光明的生活。
他这样说,我则是笑着摇头。
他不理解了,问道:“怎么,难道我的话有问题吗”
我回答道:“对大多数人来说,你的话并没有任何问题,我现在跟你说,你估计也是理解不了的,只有等你真的失明,你才能体会到没有光明的另一种感觉。”
这样说着,我没忍住笑出来,没有视力后,我确实看到不一样的世界。
他跟着我笑了,笑声爽朗,不杂情绪。
“照你这么说,我真想要去体验一下了等我老了以后,干脆自己把双眼戳瞎,好好过一把瞎子的生活。”
听到他这么极端的说法,我的笑声根本停不下来,他也是说着笑着,挺开心的。
这时候的我们,感觉就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正在一起说笑着,彼此都是挺开心的。
笑罢,他马上说道:“对了,你继续说我这个计划的破绽吧”
我点点头,说道:“好你的计划从一开始都是很完美的,到了中间那一段时,借着夜色带我去看坟,更是堪称无解,但偏偏是这里出了问题。”
“哦怎么可能是这里出了问题这里算是我这个计划设计最为深刻的地方,不要说你从一开始就没相信方糖。”
他不相信,甚至是难以置信。
“那一段确实是你的计划最打动人的时候,我也相信了,从一开始就相信了,只是没想到他这一切都是演出来的。”
“问题出在坟上,那坟不是糖米的坟,应该说糖米这个人都是捏造的,对吧”
他表示肯定,“不错,那坟确实不是糖米的,也没有糖米这个人,但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笑了,旋即说道:“糖米是在不久前死的,坟自然是新坟,但那座坟是老坟,没了新鲜泥土的气味,满是黄土。”
“注意到这一点时,我还不太敢相信,于是我伸手在坟上摸了一下,上面写着爱女糖米之墓,是吧”
他不说话了,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破绽所在。
我不管他,继续说着我自己的。
“那些字绝对是新刻上去的,为了把原来的字抹掉,有人用剑强行把坟碑面给刮了,是吧”
“坟碑经过比较长的时间,表面会在风吹日晒下发生很大的变化,里面也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你们只是把上面的一层刮掉了,然后刻上字,这样带来的效果就是把里面的部分暴露出来,从那时候,我就知道这坟是假的”
“而且,碑上的字是用剑刻上去的吧,普通人家做碑,都是用铁凿一点点凿出来,不会用剑这种东西的”
说到这里,这一段说完了,他说道:“你说的很对,这一段确实是一大败笔,是我疏忽了,破绽已经止于此了吧”
看起来,对于自己的计划,他还是挺有信心的,我就不妨将他的信心彻底击碎。
“当注意到这个后,我想清楚了前面的一些破绽,你还要继续听吗”
“请讲”
他对这些东西有点介怀的样子,我一说出来,他就要听,要是没弄清楚我发现了哪些破绽,他可能自己都受不了吧
笑笑,我继续往下说。
“去村长家的时候,村长没有参与你们的计划,但村长的儿子被你们收买了,或者说是胁迫了,他说村长在后面准备去流枫城的野菜。”
“其实,村长不是在摘野菜,而是在锄地,流枫城离这里并不远,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李唐西南,再说了,哪个人准备野菜会用锄头来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