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也随着这剑意的吸收开始不断的向外延伸。
一尺、二尺、三尺
一丈、两丈、三丈
这是一个很缓慢的过程,但这样的变化却又着实的存在。
花非昨与罗玉儿在此处等待了许久,也渐渐明了苏长安在此地获得了某种天大的机缘,他们也知道此刻不能打扰,况且此次蜀山之行出人预料的顺利,他们并不着急着返回西凉。因此便在霍成义的邀请下,在蜀山之中住下,只是每日依旧会来到剑冢之中等候。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两个月的时间便已过去。
这一日,罗玉儿与花非昨再次来到了剑冢之中。
他们远远的看着盘膝坐在剑冢之中的苏长安,或许因为这段时间他吸收剑意的缘故,这剑冢之中的剑意相比之前已经稀薄了许多,苏长安的领域也在这样的过程中不断的扩大,到了如今已经渐渐有了接近二十里地的覆盖范围。
“师兄,这都两个月了,长安怎么还未有醒过来的趋势。”罗玉儿皱着眉头问道。
离与北通玄约定的返回之期越来越近,罗玉儿不禁有些着急。
花非昨虽然不曾说过什么,但他眸子里同样有担忧。
“西凉之事不容有失,我们再等上两日,若是长安还不醒来,我们便先他一步去到西凉帮助通玄师弟。”
“嗯。也只能如此了。”罗玉儿回应道。
但也就在这时,剑冢之内的剑意流淌忽然一滞。
二人心头一惊再次转头看向苏长安。
少年紧闭的双眸豁然睁开,一股剑意自他体内弥漫开来。
那些剑意如有灵性,在数息之后化作一朵莲花之状,将少年的身形包裹。
花非昨二人看得真切,这分明便是玉衡一脉的剑招,莲花绽。少年不动用任何长剑,只凭剑意便将之使出。
那时,少年盘膝坐于这莲台之上,眉目清澈。
宛如佛陀临世,天神下凡。
风姿卓越,令人心折。
第一百四十七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三月长安,卯时三刻。
天色还有些昏暗,雾蒙蒙的天际尚还有些星辰的光影在闪烁。
东郊的观星台上,两位老者盘膝对坐。
一位剑眉星目,身着七星道袍,仙风道骨。
一位低眉垂首,面色阴沉如水,高深莫测。
“丞相又来问老道卜卦”仙风道骨的老者问道。
被他称为丞相的老者闻言,微微颔首,回应道:“自然。”
“丞相自通天数,为何这三十载每每却向老道询问大魏国运”
“太白当知天道玄妙,卦象连及己身,自然容易出些差池,我以往错过一次,自然不想再错。”司马诩颔首说道。
太白道人闻言,眼睛忽的眯了起来。他的声线也在此刻低了下去:“三十载前,丞相问我,大魏国运几何,我卜得大魏国运当兴八百年。”
“丞相不语,五载之后再问我,我言大魏国运当兴五百年。”
“丞相亦不语,二十载后再问老道,我言大魏国运可延三百载。”
“丞相那时终有笑颜,又于五载之后,圣皇归西之时问老道,我言大魏国运寥寥百载。”
“丞相抚须长叹,道天命无常,今日丞相又问我,但老朽却不愿再答。”
“哦为何”司马诩的眉头一挑,但却不见有丝毫怒意,反而像是对太白道人这样的回答颇有兴趣一般。
“我太白道人,不懂什么江山社稷,亦不知黎民苍生。当年圣皇识我之才,我只鞠躬尽瘁。他要做什么,我便帮他做什么。如今圣皇西去,天子登基。我观星台求见天子不得,反而是丞相终日与我,我效天子,效夏侯氏,却唯独难效丞相。”
“若我今日一定要知大魏天数呢”司马诩再言,脸上的神情依然如一潭死水,波澜不惊。
“大魏天数,自有天定,丞相知之何用”太白道人回道。
“天数,天定”司马诩的脸上终于在这时浮出一抹笑意,他望向太白道人,问道:“太白真人一生深究天数命理,如今可能与老夫说说,何为天数”
“天道定数,即为天数”
“即为定数,那可改与否”司马诩再问道。
“丞相不是已经改过天数了吗又何须此问。”太白道人恼怒道。
“不。天数不可改。”谁知司马诩却在这时忽的摇了摇头。
“嗯”太白道人闻言一惊。
大魏八百年国运便是天定之数,但司马诩在短短三十年间便将这个八百之数不断缩小,如今的大魏,国运已不过数十载,而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说天数不可改。
这让太白道人既觉可笑,又感荒唐。
“老夫以为,天数其实是一本书。”司马诩对于太白道人脸上的异样视而不见,他沉着眉头缓缓说道:“你我都是书中之人。”
“苍生亦是书中之人。”
“执笔者要汝生,汝便生。要汝死,汝便死。要汝笑,汝便得笑要汝哭,汝便得哭”
司马诩的声音开始渐渐变大,一股滔天的气势也在那时从他苍老的身体中涌现。
“哪怕汝贵为星殒,也不过是扯线的木偶,任人摆布,却不自知罢了。”
“”太白道人闻言一愣,这样的说法他几乎闻所未闻,更何况他深究天数,大魏国运被司马诩强行更改已是事实,因此他对于司马诩之言不敢苟同。“丞相此言未免自欺欺人,天数急不可改,那这大魏国运,丞相当作何解释”
“大魏国运”
司马诩笑了笑:“天数是一本书,这本书上写着每个人的生老病死,这故事,从过去到未来都已全部写好,每个人每件事都按照这执笔者制定的轨迹发展。”
“我改了大魏国运,便动了这所谓的天数,就像是一条河流,被人从中截断,无论后面是这样的波澜壮阔,一旦中间断了,后面的河便不存在了。”
“若是你是这掘河之人,心心念念盼着这河流向你要灌溉肥田,但却被人做了手脚,改了道,你会怎么做”司马诩问道,声音变得极为低沉,这让太白道人的心莫名的一颤。
他以往总是看不透他,如今好似看透了一些,但却不觉惊喜,反倒感到害怕。
“自然自然是修复这河道,让它回到自己的轨道。”太白道人回答道,或许是心底隐隐猜到了些什么东西,他说话时声音也变得有些结巴。
“是啊,自然得修复这河道,可是又是由谁来修复呢”司马诩眼睛眯成一条缝,里面闪着狼一样的凶光,他望着太白,似笑非笑。
“”太白脸上的神情终于变得骇然。
有道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书乱了,自然得写书的人来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