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的道理,他并不想与眼前这个男子讲。
因为道理这东西。是讲给讲道理的人听的。
而这个男子,显然并不是这样的人。
至少在苏长安的心里,他是这般认为的。
为此,他心里的怒意更盛,方才收敛几分的灵力此刻越发汹涌的自他的体内奔涌而出。
他冷着眸子,凝视着眼前这个男子。
“怎么你想与我打”那男子就好似见到了极为有趣的画面,他眉头一挑,便从背上取下一把短枪,手中一震,那枪身随之一荡,一朵枪花就在此刻绽开。
苏长安却并不言语,只是将手中的刀握得更紧。他自知不是这男子的对手,可他不愿意将手中的十方与九难交于他手,更不愿意将玉衡临死前托付与他的天岚院交于他手。
不是舍不得这手中至宝与天岚院院长的宝座。
他只是觉得,眼前这个男子,并不配拥有这样的东西。
为此他不惜一战。
一旁的古羡君见此情景,虽然隐隐觉得事情或许另有隐情,但既然苏长安要打,那她自然得陪着他。故而她那双美目中也是寒芒一闪,一把通体流光的长剑便被她握于手中。
方才那同门相逢的热切就在此刻尽数散去。
一股剑拔弩张的杀意也就随之蔓延开来。
“呵呵,大师兄。”一旁那位一头白发的侯如意终于是看出了气氛上的不对,他赶忙走上前来,挡在二人身前。笑呵呵的对着那冷面男子说道:“大家都是同门,何必如此,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然后他便伸手想让男子收起手中的长枪,谁知道这位冷面男子,也就是人称鬼见愁的徐让。他却对于侯如意的好言相劝视若未闻。
而他身上的气势也在此刻愈发凌冽了起来。
那气势浩瀚如海,甚至还未等到灵力相撞,苏长安便已觉得体内的星灵运转在这股气势的威压下而有些不畅,心中对于这位师叔的实力更是有了几分骇然的认识。
侯如意见此情景心头一急,赶忙转头看向苏长安。说道。
“小师侄,听师叔一句,来把刀收起来,你这大师叔就是脾气怪了些,没有恶意,你莫要往心里去。”
苏长安闻言,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自觉他脸上的着急不似作假,心里对他难免生出些许好感。但却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候师叔,不是长安要与徐师叔作对,而是徐师叔欺人太甚。我若是不做点什么如何对得起师傅与玉衡师叔祖的在天之灵。”
见着一老一小皆如此固执,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
侯如意赶忙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一旁的那位貌美的女子细雨剑罗玉儿。
“师姐你倒是说说话啊”
罗玉儿闻言,她的目光在苏长安与徐让之间来回转动一会,方才皱着眉头说道:“我觉得大师兄说得对,这小子来路不明,指不准是不是又是被那妖女所迷惑。天岚院落入他的手中,怎能让人放心”
“师姐”侯如意一愣,师姐虽然有时候任性了些,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向来是立场明确的,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呢或者说,她还在为当年之事耿耿于怀
他这么想着心里愈发着急,暗道莫不是这才刚刚见面,外敌未除,就先内乱一场
就在他心里焦急万分,眼看着二人就真的要动起手来的时候。
那位一向寡言少语的二师兄却忽的说话了。
“师妹。”周身裹在红袍中,看不清容貌的花非昨的声音忽的响起。那声音定是男人发出的无疑,但却带着些许阴柔,倒不显得难听,反而有些清脆。
至少比那个娘娘腔的龙骧君说话要好听上百倍。苏长安在心里这么评价到。
花非昨自然听不到苏长安心里的感叹。他不急不慢的接着说道:“长安的院长之位是玉衡师叔传下的,身份也是由玉衡师叔确认的。你可以怀疑梧桐,难不成还怀疑玉衡师叔祖”
“这”罗玉儿一时无言以对,但她还是忍不住在嘴里小声嘀咕着:“谁知道呢,玉衡师叔没有弟子,他向来喜欢护着那妖女,说不准”
“够了”她的话还未说完,倒是与苏长安对峙着的徐让一声暴喝,生生的打断了罗玉儿的话。
“玉衡师叔祖向来公正,他做事自有他的道理,这样的话我以后不想再听到。”徐让如此说道,手中的枪也在此刻被他收了回来。
看样子徐让在几人之中还是颇有威信,那罗玉儿被他此番斥责却丝毫没有还口的意思,反而是忽的收声,噤若寒蝉一般的立在一旁,不再言语。
苏长安见此情景,也将自己握着的刀放了下来。但他并没有将刀收入鞘中,而是依旧一脸警惕的看着这四位忽然归来的师叔们。
“非昨说得很对,你的身份是玉衡师叔认定的。院长之位亦是他传给你的。莫听雨是莫听雨,你是你。不能一概而论。”徐让的语气忽的变得缓和了一些,他看着苏长安如是说道。
苏长安此刻也是一愣,他不明白刚刚那般强势的徐让为何态度忽的转变得如此之快。他心里虽然对于徐让那般说自己的师傅依旧很是不快。可如今是非常时期,他更希望几位师叔能与他齐心协力,共同守住天岚院,才不负玉衡师叔祖所托。
故此,他压下心里的不快,就要说些什么,可徐让的声音却在此时再一次响起。
“但你还是得离开天岚院。”
第二十六章 同门之争下
苏长安刚刚收敛的气势,在这一刻再次奔涌而出。
他很认真的看着徐让,沉声问道:“为什么”
天岚院的门前再次安静了下来。
但门外的风雪却大了起来。
它在这寂静的夜里呼呼作响,吹动少年的衣襟,撩起男子的发丝。
徐让也看向了他,他目光里的火焰愈发旺盛。
“你守不住天岚。”他这般说道。
男子的语气里没有冲天的怒意,亦没有彻骨的寒霜。有的只是平淡与真切。
就好像他所说的是一个事实,一个道理,一个所有人都不得不认同的道理。
而即使不管心底有多少的不愿意,但苏长安却不得不承认,徐让说得很对,他并不能反驳他什么。
他只有繁晨境。
就算他体内有三位星殒的传承星灵,有那一夜的星光入体,有天道阁斩却的心魔。但他确实只有繁晨境。
就是八荒院一个区区的阴山浊真的与他动起手来,他也决计不会是对手。
想到这里,他不免有些失落。
他的头也在这时低了下来。
他这样的表现落在徐让的眼里,这让他眼角的寒意更甚。
“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