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一愣,脸色忽的浮出一缕笑意。“苏公子,是要付钱”
谁知道,苏长安再次摇了摇头。说道:“我没钱。”
八千两并不是一个小数目,以大魏的物价,八千两足够一家人过上极其富足过上几辈子了。苏长安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即使夏侯夙玉贵为大魏公主,一时半会也拿不出这么多钱。而八千两只是樊如月出阁的价钱,想要赎身,又另当别论。
“这么说,你还是在耍龙某咯。”男子的耐心似乎已经耗尽,他将手上的折扇收起,眯着的眼睛中闪着凶光。
“但是,八荒院有。”
此言一出,古宁夏侯夙玉一众不明所以,在场诸多看客更是被苏长安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说得莫名其妙。
但男子却忽的笑了,笑得格外灿烂。他拍着手,像是听到了极有趣的事情:“好苏公子果然爽快。”
苏长安一愣,像是明白了什么,问道:“你从一开始就算计到了”
“生意而已,苏公子觉得不亏,龙某觉得有赚,何来算计一说。”男子说道。
苏长安却高兴不起来,古宁等人的安危自然比什么都重要,但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却让苏长安感到憋屈。他不再说话,盯着男子很长一会,才收回了目光,说道:“你说得对,这桩生意我做了。”
天岚院,玉衡阁中。
楚惜风看着眼前这个半闭着眼睛的老者终于忍不住问道:“院长,你为何不让我去救他。”
玉衡打了一个呵欠,意兴阑珊地问道:“你不是不喜欢长安这个愚笨的小子吗”
楚惜风愣了愣,方才又说道:“长安只是与我刀道不合,说不上愚笨,而且他足够用功。再者说,不管他如何不堪,我毕竟是他教习,也算得上我半个徒弟。怎能看着他身处险地”
“险地他顶着我天岚这张大旗,放眼大魏,谁敢真的伤他”玉衡摇了摇头,说道。
“可牡丹阁的龙骧君可不是等闲之辈,就算不敢伤着长安,但终归免不了吃些苦头。”楚惜风还是皱着眉头,说道。
“岁月无情,我护不了他一世,天下太大,你亦护不了他一生。吃些苦头,方才知江湖险恶。终究,最后他还是要独自面对这个世界的。”玉衡像是在叹息,语气里少见的带着一些苦涩。
楚惜风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他睁大眼睛看着玉衡,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院长,你”
玉衡却是摇了摇头,打断了楚惜风在嘴边话。
“人力有尽时。天下众生芸芸,上至王侯将相,下至贩夫走卒,终免不了这一日。我只能尽力多支撑些时日,能护他一日,便是一日。”
楚惜风沉默,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了,古羡君那孩子安顿好了没有”玉衡又忽的问道,他依旧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似乎刚刚说的那些话,与他毫无干系一般。
楚惜风努力让自己显得足够平静,但说话时,有些颤抖的上下嘴唇还是暴露出他此刻不够平静的内心。“恩,让他在长安旁边的厢房住下了。”
玉衡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不一样的神色,他带着揶揄地说道:“这小子,别的不行,桃花运倒是不少。”
“可”楚惜风似乎有些犹豫,一欲言又止的模样。
“惜风,有什么但说无妨。”
“惜风只是担心,古羡君毕竟是古家之人,收入天岚院中,恐怕让圣皇不满。”
“羡君那孩子和你想的不同。”玉衡顿了顿似乎在考虑些什么,过了一会才说道:“她对于长安很重要。”
“很重要”楚惜风有些不解。
“恩。很重要。”玉衡点了点头,说完这一句,他变得沉默,眼睛眯得只剩下一条很细很细的缝。
楚惜风知道,玉衡不会再说什么,他轻声告退,便走出了玉衡的房门。
他走到阁楼外的空地上,此时已是夜晚。
玉衡阁楼外种着的几棵一两丈高的小树在长安三月的夜风中摇曳,在稀疏的星光下沙沙作响。或许因为现在的天岚院,太过冷清的原因,那声音虽不大,却清晰入耳。阁楼四周的围墙有些斑驳,像是有些日子无人打理。
他不禁有些恍惚,想起当年,他第一次在这里见到莫听雨的时候。
那时的天岚,七星照耀。天下人皆以其为圣地,儒生武生,皆以能入天岚为荣。
却又哪想得到,不过十余年光景,便落魄至如今这般模样。
他不禁叹了一口,抬起头望向那片星海。望向那七颗曾经照耀过天岚,也照耀过整个人族的星辰。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摇光、开阳。”
他在心中一字一句的默默念道,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嘴角不由浮出一抹笑意。
他好像又看见了那个盛世。
那时,七星如炬,星耀如昼。
天枢枕兵,天权横刀。
南蛮不侵,北妖不扰。
悠悠大魏,何其雄哉。
第二十六章 算计
走出牡丹阁,时间已至戌时。
原来这闹市处两侧密密麻麻的商贩与牡丹阁前拥挤的人群不知何时已经散去。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还偶尔走过。
稀松的星光照在青石板铺就的马道上,把苏长安一行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苏长安很沉默,从牡丹阁出来之后,他就变得很沉默。
他的沉默,把一行人间的气氛也拉得格外沉闷。跟着他们一起出来的樊如月更是被这沉闷的气氛压抑的有些紧张。她抱着与她相依为命数年的琵琶,低着头跟在众人后面。只时不时的用眼睛的余光,小心翼翼的瞟一眼苏长安。
“长安,你怎么了”纪道并不是一个心里能藏住事的人,所以他走上前去问道。他看着苏长安,眼神中有点闪烁。“是不是我们在阁中误会了你,让你生气了我们也不是不相信,只是当时那个阴阳男说着什么要把苏沫留下当花魁,我一时气血上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