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与秦云谦晚饭,自然还是从院中的那块人造小灵田中取材。
这块田不大。所种的种类也仅是灵谷灵米、两丛低矮的浆果并几垄灵菜。苏锦歌便做了四色糕与翡翠烧麦两样小点,又调配了一小锅锅底。秦云谦则挽起袖子将那些蔬果洗净,或是切整齐摆入盘中,或是放入小藤篮中冰镇。
两碟小点,两盘青菜,一盘月饼,一篮灵果外加一锅热腾腾的素火锅。这赏月宴简单。却吃的舒服。
秦云谦看着夜空中的圆月。喟叹一声道:“可惜,空有月色而无佳曲。”
苏锦歌吹了吹刚刚烫熟的青菜,“这样一讲。我也觉得好似缺了点什么。”
秦云谦看着她,直觉的认为这姑娘不会跟他想法一致。果然,她在吃下那颗青菜后一拍桌子道:“有月无酒啊。”
她兴冲冲的拿出了三大坛灵酒,一一拍开封泥。自己先拿了一只碗舀出了半碗解忧啜饮起来。这酒虽然醉人。滋味却还是极好的。苏锦歌一口一口喝得开心。示意秦云谦也喝点。
她那一脸的表情,分明是像是喝到了什么平日里喝不到的好东西。还带着一股得逞的小得意。秦云谦看的好奇。便也自她取酒出来的坛子里舀了小半碗。
灵酒入喉,一股灵力在体内充盈起来。这灵酒品质虽好,滋味却不是他喜欢的。他便又在另外两坛中取用了些。这两坛酒,蕴含的灵力都是不出意外的多。滋味却是大相径庭。一坛香气清冽。入喉后甘芳的醇香流于齿颊,滋味醇烈。另一坛则清和怡人,既有暖软柔顺之感又不失爽净。层次分明却又浑然一体。令人回味无穷,欲罢不能。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尝到苏锦歌酿酒的手艺。最初在冰莲洞府中,苏锦歌所赠的那些灵酒,在他一回到秦家时便被老祖收去了。他本人是一滴也没有沾到。秦云谦不由失笑,这姑娘于阵法、炼器之道上,资质都不算得高,甚至还有些愚钝。却原来她的天分都在酿酒和倒弄美食之上。
三大坛酒,两人各有所爱好,索性丢了碗直接抱了坛子喝。
月光下,秋风中,牡丹花田中的枝叶循着一种韵律微微的起伏着。一小股一小股的灵气自花田中溢出,秦云谦眉头一挑,由屋顶飞身落向花田。
那不断溢出灵气的地方,果然就是那株首案红下。
秦云谦微蹙着眉思索起来。过了不多时,苏锦歌也跳了下来,围着这株首案红转悠了半圈。
“小六,你是否察觉这灵气与中元大陆有些微的不同。”
“都是灵气有什么不同。一方水土养一方灵气,还不许人家灵气长得有点差别吗。”
秦云谦听这话有些不对,便抬起头来看向苏锦歌。只见她双腮飞红,醉眼如星。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喝大了的模样。秦云谦的心中立刻生出了一种想法,莫不是她所饮的那种灵酒能令修士酒醉,所以她平日里并不喝,说不准她师门中的长辈也严令过她,不许再喝。所以刚刚她拿出来喝时,脸上才会出现那般微妙的表情。
“小六,你醉了。”
“你说我醉了。”苏锦歌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瞪圆了眼睛道:“我怎么会醉。盐是咸的,糖是甜的,醋是酸的,辣椒是辣的,师父是整个中元大陆最美的。你看,我清醒的很。”
秦云谦扶额,“小六,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这节骨眼儿上,哪是休息的时候。”苏锦歌一屁股将秦云谦拱到了一边,“就是要扶,也是我扶着你。我力气比你大。”
秦云谦的脸上简直不知道该摆个什么表情,是震惊还是尴尬
苏锦歌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举动有所不妥,她搓了搓手,拿出七星伴月斩,抡出一道浑圆的灵光,向着那株首案红的花根击去。她这举动之意外,速度之快,让秦云谦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灵气如洪水决堤般自地底涌出,在四周刮起了灵气旋儿,花田中的牡丹骤然盛开起来。月夜摇香。美不胜收。
秦云谦的眉头蹙得更紧,这灵气果然与中元大陆不同,这种灵气更为柔和,其中更是蕴含着无穷无尽的生机之力。且身处其中,似乎能触摸到丝丝缕缕的道韵。
不过此刻他来不及过多的思索什么,眼看着地面上开始出现一道光隙,他操控着灵气将院中的物什收拾好。又留书一封。称是离开此地继续游学,房院中的物什都赠与乡邻,篱笆上的小食仍是留给孩子们的。
飞快的做好这些善后。地面上的光隙已经裂到了很大,大到能够容得下一个成年人。这一次秦云谦的手比脑子抢先行动了一步,牢牢的抓住了苏锦歌的胳膊。
苏锦歌正欲往下跳,却感到自己的胳膊上忽然传来一股拉力。她转回头豪气的道:“七哥。你在这里等着。我下去看看。”
秦云谦叹气道:“要下去便一起下去,两个人总有个照应。”
苏锦歌不置可否。直接往下跳去。当然,一直紧拉着她手臂的秦云谦也被她带了下来。
预想的下坠感并没有到来,秦云谦只觉得身体有那么一瞬间的不适,接着眼前一花。头顶一痛,后背与双腿先后着了地。紧接着胸口又被狠狠的撞了一下。
待他喘匀了气时,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高山之下。天空碧蓝如洗。一轮烈日正当头。
他猜测这地方与方才的世界是倒置的,他们头上脚下的进来。在进来的那一瞬间便变作了头下脚上。
刚刚头上那一痛是因为他头下脚上的着了地,胸口痛是因为苏锦歌的头撞倒了他的胸口。
两人爬起身,呆呆的看着眼前这气象不凡的高山。
秦云谦不能确定,这山是不是不周山。按照书卷上的记载,不周山形状不全,应当是极好辨认的。可是书卷上还有记载说,那不周山后来被撞倒了。倒塌后的不周山,谁知道是个什么样子。
他在思考该如何做时,苏锦歌却已经撸起袖子准备爬山了。
秦云谦连忙又死死的拉住她,“此地情况不明,不可鲁莽擅闯。”
苏锦歌笑嘻嘻的道:“就是情况不明才要直接去看看。若是晓得些情况,还有入手思考的地方,如今什么都不知道,还在这里瞎想什么。”
秦云谦发现这姑娘喝醉了当真与没有醉一般,不是熟悉她的人根本就分辨不出。这一套套的理由,倒是比清醒时还要有理有据。只是他仍然不能放她上去。情况未明,意味着或有危险在其中。万不能让她这样醉醺醺的上山去。
“我刚刚受了些内伤,需要调息,不知小六能否为我看护片刻。”
果然,苏锦歌很是义气的应下了,还不忘抬高手臂将秦云谦的肩膀拍的砰砰作响,“下次直接说就行了,别不好意思,还要转弯抹角的说什么情况未明,能不能闯的。咱俩谁跟谁啊,别说守护上一阵,就是守上个几年,我还能有个不答应”
秦云谦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吐出来。接着又是深深地吸了口气。不由自主的再次好奇起来,扶光究竟是怎么养出这么一姑娘的。
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天有不测风云。这句话恐怕就是秦云谦此刻的真实写照。
刚刚还是晴空万里,忽尔便是风云变色。两道巨大的虚影自东西两方出现,碰到一起后便在空中打斗了的起来,疾风带起股股飞沙。
苏锦歌看的兴起,踮着脚拍手叫好。虽没有觉察出这些飞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