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当他身体热流涌现时,皮肤中似有光泽透出,每次改变对于他来说,都是微不足道,但终究在改变。
酉时阴风终于过去,莫闲虽没有伤痕,但衣服湿透了,他吃了一些干粮,对他来说,身心尽疲,他放松自己身体,就在高台上呼呼大睡。
正在睡梦中,他隐隐听到鬼哭的声音,心中一拎,翻身坐起,洞中并没有变黑,而是更加昏暗,他回过头,朝洞口看去,外面却是漆黑一团,感到时辰已不早,恐怕快到子时,得准备一下。
一天之中,子时阴风鬼怪最多,而午时阴风,鬼怪很少,在阴风洞中和第一层,不论何时,鬼怪都伤不了修士,哪怕最弱的修士,但对修士与精神来说,却是一大折磨。
潜虚子知道这一切,但莫闲却不知道,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发现空气中阴气很盛,而阳气却很少,他修行中需要阳和之气,心中有些明白,看来他在半年时间内,不可能突破到观照境了。
他想到这一点,却没有想到,这半年中,他的功行根本没有办法进步,好在他已明白,修行中,不是一个快所能主导一切,根基扎实,才能走得更远。
他将身上几件东西查了一下,他身上针一套,对付阴风没有什么用途,厚土印一枚,可惜已灵效全失,只能以后重炼,青钢剑一柄,虽然青钢剑对他来说,重要性不下于法器,但好像也没有什么用途。
不知名的小幡一枚,莫闲曾怀疑它是聚兽幡中一面,看到它,心中一动,这面幡邪气隐隐,倒与当下环境很合,虽然没有完全祭炼,倒可以试试。
还有一颗淡青色珠子,莫闲想了起来,那是蛇鱼体内珠子,大概没有用。
其余的是一些战利品,有降魔杵和戒刀,这些东西按理来说,是针对阴魂的,但莫闲并不了解佛家的奥妙,东西也没有祭炼,临时祭炼,时间来不及了,算了,还是扔在乾坤袋中,等出去后,到市场上处理掉。
洞的深处传来一阵呜咽,黑色的阴风卷着奇形怪状的阴魂呼啸吹来,莫闲将小幡祭起,幡在头顶上伸展开,似乎迎风飘展,上面奇形怪状的东西随着黑烟现出身形,是一头头猛兽的虚影。
猛兽咆哮着和阴魂战在一起,莫闲一看有效,心中一喜,一股阴风吹来,他激灵灵打了个寒战,他大意了,以为防住阴魂就行,不曾想阴风更是无孔不入。
风一着身,胸中恐怖顿生,差点控制不住幡,知道自己大意了,把端坐好,驱赶心中的恐惧,他已经过午风和酉风,这一定神,心中又想到潜无子,身体立刻松沉下去,心中不觉忘了,一个忘字了得,恐怖要有对象,但莫闲此时进入初禅状态,喜悦顿生。
说来奇怪,他头顶的那面幡并没有落下,反而在莫闲进入初禅的情况下,发出了幽暗的光华,和莫闲连在一起,幡上的猛兽剧烈吞吐着阴风,阴风一接触幡上的黑烟,顿时小了下去,而幡面却一点点加深。
莫闲并不知这一切,算起来,子时阴风是他今天渡过的最好渡的阴风,他在心中似乎冷眼旁观身边的一切。
他始终没有突破初禅,他的修行事实上已超越初禅,但他修行的是道家,而他所谓的初禅,也不是正统的初禅,他暂时也没有什么厌离心,安坐在初禅天中。
许久之后,莫闲睁开了眼睛,他居然没有感觉到什么痛苦,他这一次是第二次进入类似初禅的状态,他睁开眼睛,细细回味着一切,不错,开始很痛苦,但一进入这种状态,身体的痛苦,还有心灵之中的痛苦,被彻底抑制了,不怪师傅说,过了这道关,纵是白刃加身还能悠然入定。
自己的心居然如此强,真是没有想到,自己以为师傅所说是譬喻,哪知是真实的情况,个人的经验害人,看来自己是被所知障迷惑。
他认真的反省自己的所行,午时阴风,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在颠倒梦想中,他见到了许多死在他手中的人,不管是有罪的还是无辜的,莫闲以为自己替上天执行上天的责职,却发现原来是自欺欺人,正如易经上所言:天地有大德者,曰生。
要不是他经历阴风洗礼,这些埋在心灵深处的,连莫闲都不愿回首的往事,恐怕终将在他更高境界时破关时显现,到时候,就没有这么容易过关了,不怪阴风洞中看守的老道说,自己满手血腥,还修什么道。
可笑自己当时还引用道德经所言,现在想起来,是多么可笑,在今日之前,他没有自知之明,但经过阴风的劫难,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再也不会因为自己曾经做过什么而彷徨,他感到心性发明。
莫闲不知道,他现在所反思,正是潜虚子想达到的目的,甚至掌门流霞子也有用意,一句话,能做到长老,本身就不简单,何况他们最少是修至金丹。
莫闲算是从自发到自觉的转变,真正开始他的修行生涯。
50 长生殿,玉慈府中说相国
过了子时,莫闲终于从自发修行,改为自觉修行,虽然一字之差,其中一个主动,一个被动,自觉修行,一切都为主动。
从身体到心灵,好像有了目标一样,从今后,世间少了一个杀手,多了一个修行人。
莫闲自己的心终于定了,感慨自己自从有了记忆以来,就在阎罗殿中蒙受磨难,他比较幸运,没有像同伴一样,许多人受不了折磨,命归黄泉。
就是经历过这一切,人已经不成为一个人,成为一件工具,他因机缘巧合,幸运地保住了自己的人性,更幸运的是,他走上修行之路。
卯时的阴风,他虽然重视,但他已明白,纵有千般劫难,他都无畏地走下去。
莫闲在阴风洞中受罚,而在大安的都城,裕定帝得到美人,终日沉迷其中,两位美人表面上笑语盈盈,暗中不知动了多少手段。
绿猗还是留手,因为她不喜裕定帝,所以留住丽姬,她不知道,丽姬背后是阎罗殿,正因为她留手,阎罗殿并没有引起重视。
绿猗在裕定帝面前说郑侯的好话,说他多能干,自己远远的见过他,语气之中对郑侯很欣赏,她是故意这么说,引起裕定帝的妒心。
她知道裕定帝好大喜功,故此多次在裕定帝面前提起他,丽姬有耳目在她身边,得到消息,感到好笑,她倒没有想到,绿猗是故意的。
她只觉得两人目的是一致的,她是阎罗殿的人,而绿猗不是阎罗殿的人,丽姬虽然恨她抢了自己的恩宠,但没有忘记自己是阎罗殿的人,故此,后宫之中,出现了难得一见的和谐。
但裕定帝对百里聪的印象却越来越差,甚至私下里招集相国妫嗟,隐隐透过对郑侯不满的意思。
相国妫嗟是何许人,知道郑侯百里聪得位不正,天子先前对他大加赞赏,现在有了这样的差别,知道绿猗在枕边吹了风。
他不知道,绿猗并没有说百里聪的坏话,而是说好话,却达到了目的。
绿猗见时间差不多了,在一次闲谈时,说到杀手组织阎罗殿,杀手组织这一犯法组织,是朝廷所禁止,甚至流下眼泪,说自己家族被这个组织所灭,自己来到大安都城,妹妹绿如失踪,她感到其中有阎罗殿的事。
这一说,裕定帝大怒,当时下令天下各诸侯国对阎罗殿进行打击,特别是郑国,阎罗殿居然对爱妃的家人下手,听说绿如也是一个美人,裕定帝更是大怒,要郑侯在三个月以内,找出凶手。
妫嗟得到这一消息后,大吃一惊,他知道阎罗殿的分量,顿足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该怎么办”
旨意已传遍天下,而丽姬听到这个消息,也大吃一惊,急忙将这个消息传送出去。
郑侯得到这个消息,冷笑一声:“裕定帝把自己当作什么了,对我阎罗殿下手,看来他活得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