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东厢内,王雪半倚在床上,沈烟正在帮其梳头。
王雪的脸色,早已没有了当初的光泽,而且变得极为惨白。双目之中,虽有些光彩,但是早已不能和当初相比。
浑身乏力,咳嗽不止。这一年来,王雪备受折磨,早已憔悴不堪。因为王雪的病,她和柳向的婚期只能延后。
“娘,我还会好吗”王雪的声音很轻。其实,同样的话,她问过沈烟很多遍了。
“会的雪丫头。”沈烟轻轻地梳着王雪的长发,重复着很多次的回答,“风寒而已,也许过了这个春天,你就好了。”
“娘,我都病了一年多了”王雪侧了身不再让沈烟给其梳头,而是顺势伏在了沈烟的怀里,“娘,我害怕”
“傻丫头,怕什么”沈烟像小时候一样,轻轻地拍打王雪的身子。
“我怕死”王雪眼中滚下泪来。
“怎么会”沈烟强笑道,“你才多大你爹没有你们的时候,病得比你严重多了。你看现在还不是好好的是人,就会生病的。”
“真的吗”王雪不信,“娘,你就从来没生过病”
“娘还能骗你不信,等你爹送棺回来,你问问他。”沈烟哄着道。
“嗯”王雪点头,“爹,最好了”
“娘不好”沈烟玩笑道。
“不是。爹娘都好”王雪终于笑了笑。然后,她便感觉乏了,轻轻地闭上眼睛。一会儿,就在沈烟的怀里睡着了。
王雪的身子极弱。
沈烟轻轻地拍着王雪,嘴里哼着小调。那一刻,似乎回到了王雪小的时候。而如今,沈烟的两鬓已然见了不少白发。
“二十年了”沈烟含着笑,自言自语。可是,不由自主地,沈烟的眼中落下了泪。
黄昏时,阿木和王青回来了。
两个人,一脸的疲惫。王雪有病的一年多,阿木老得似乎快了些。照例,阿木先去王雪的房里看丫头,说了一会话。
西厢。
沈烟做好了饭菜,王青盛了一些,然后去东厢陪着姐姐王雪一起吃。阿木、沈烟老两口则在西厢。
“吃呀”沈烟给阿木夹菜。
“嗯”阿木应着,可是却根本不动筷。这样的情况常有,一年多来王雪的病成了压在阿木心头的大石。
“雪丫头的病,明儿我再去找青庄的郎中来看看。上次,他不是说还有一个方子吗或许能成。”阿木道。
“行你先吃饭。”沈烟宽慰道,“雪丫头年纪小,没事。你可别把身子弄垮了”
“嗯”阿木再次应了一声。终于动了几下筷子,可是食之无味。
“爹、娘”就在这时,王青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怎么了”阿木急问。
“我姐她咳血了”王青道。
“什么”阿木直接冲出了屋子。沈烟则有些茫然地站在屋内,然后是一声长长地叹息。
雪花大如席,又是一年冬。
咳咳咳咳咳
夜晚,昏黄的灯光透过窗棂。东厢内,传来王雪一阵阵地咳嗽声。王雪的病日渐加重,最近半年多几乎没有下过床。
咳血,已然成了一种常态。
西厢内,阿木、沈烟、王青三口人均在,还有离水、梨若。
“昨天,雪熊来退婚了”阿木两鬓的头发几乎全白了,叹息着对离水、梨若说道。
“嗯”离水沉沉地点了点头,“雪熊家等了两年多,可是雪丫头也不见好,既然来退婚就这样吧”
“哼”梨若冷笑一声,“这是落井下石。枉费了平日里咱们对雪熊一家不错。雪丫头这个时候,他们竟然有脸来退婚。”
“就是”王青也愤然道,“柳向也不是个东西,听说他早和白庄的一个姑娘好上了。”
“算了”阿木摆了摆手,无奈道,“咱们雪丫头命不好,也怨不得雪熊、柳向。”
“雪丫头,知道吗”梨若红了眼圈问。
“没有还是别告诉她了。”沈烟叹了一声,“雪丫头知不知道也没什么关系。柳向也很久不来了,她心里估计已明白了。”
众人默然,沈烟说得有道理。
梨若看了看沈烟,然后冲离水道:“离水,你和阿木师兄、王青看看雪丫头去吧我和沈烟说几句话。”
“嗯”离水应了一声,看了梨若一样,然后拉着阿木和王青出了屋。
屋里,就剩沈烟、梨若。
一盏油灯,轻轻摇曳。窗棂上,映着两个女子的影子。半晌,梨若和沈烟谁都没有说话。
梨若的眼睛,渐渐清亮起来。那是一丝仙者之气的流露。
“沈烟师姐”梨若终于打破了沉默。而这一声沈烟师姐,梨若已然二十多年未叫过了。
沈烟一听,心下了然,不由苦笑一声。
“梨若,你想说什么”
“雪丫头,可以不死的”梨若道。
“雪丫头”沈烟的眼中闪过一道苦意与茫然,“梨若,你该知道。雪丫头,压根就不存在。”
“可是”梨若一时间有些语塞,不由眼圈红了,“沈烟师姐,这二十多年了。雪丫头”
“梨若”沈烟看着梨若凄然一笑,“你忘了吗柳镇也不过是一场梦,我们在陪着阿木做一场亦真亦假的梦。”
“梦里,总会有人离去”沈烟看着窗户上自己的倒影,缓缓道,“那又何必悲伤雪丫头,原本就不是人。”
“不”梨若的泪顺着面颊流下,“沈烟师姐,你可以救雪丫头的这个梦,可以不这样做下去。”
“呵呵”沈烟苦笑摇了摇头,“当初,我让王雪、王青来到柳镇,便说过任其生长,看看能结出怎样的因果,化出那些凡缘。你记得吗”
“我记得”梨若点头应道。
“所以,我不会出手的。”沈烟道,“师父说,一切从凡中来,必在凡中去。那就定然他的道理。师父死后,我再没有动用一丝一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