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希望,如今的一切还在沧海仙尊的推衍之内”青魔子俯视一切,眼中一片深邃平静。
此后,又七年。
时值初春,这一日,柳镇里掌灯结彩,喜气洋洋。沈烟伴着阿木亦站在王家门口,向镇口张望。
沈烟的容颜,似乎有了细微的变化,似乎多了一份风韵。其实,那都是术法的遮掩。
因为,既然化身为凡人,那么又岂能七载不变沈烟穿着一件普通的紫衣。阿木则穿着一件新衣,看上去成熟了许多,身体更加壮实。
但,实际上,这七年来阿木的身子并不好。
七年里,阿木还晕倒过三次。
一次是他听见了柳镇一个婴儿的啼哭声,一次是他在青庄看见一个女子抱着自己未满百日的侄儿,还有一次竟然是一群孩子在阿木身边欢笑地跑过。
那些事,似乎都触动了阿木某一处神经。
阿木的晕倒,似乎越来越没有规律。因为,谁也不清楚,阿木心中的凡障到底都是什么。
柳镇人都知道阿木有这样一种怪病,已经不以为意。而每一次晕倒,阿木都会大病一场。
少则十余日,多则月余。
而病好后,同样的状况下阿木便不会在莫名其妙的晕倒。只是,阿木的头会时不时的疼痛。
而且,这种头疼症似乎年年加重,所幸一年之中,只不过几日头疼而已。
除此之外,七年里一切如常。
王家做棺的数目,已经不再局限于九口。七年里,或多或少,按需而来。
阿木做棺的技艺,似乎有所提高,但是那些符文他还是记不住,后来索性不记。阿木也没有再因为做棺的事挨过打骂。
王绝对阿木的态度也平和了许多。空闲时,王绝没事便去镇上转转,晒晒太阳,与镇上的老人拉拉家常。
整个柳镇、青白两庄的节奏都是极为舒缓安适的。
七年里,似乎所有的人都成了真正的凡人。沈烟、王绝,甚至住在不远处的离水、梨若。
整整十年了,对于仙者来说那只是刹那。但是,对于凡人来说,可是一段不短的岁月。
而今天之所以热闹,是因为雪熊在这一天成亲。雪熊迎娶的乃是青庄的一个姑娘。
“阿木,沈烟”此时,两个人向王家门口走来。
一身古旧的白衣,一袭土布的青裙。那正是离水、梨若。柳镇十年,他们一直在。只不过,他们都消解了身上的仙气,与阿木一同为凡。
“离水师兄,梨若你们来了”阿木笑道。在他的记忆中,离水也跟着师傅学过做棺,梨若则是离水的妻子。
十年里,他们交往甚笃,颇为亲厚。
“雪熊都成亲了”梨若笑道,“阿木、沈烟,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喝你们的喜酒否则,人家都老了”
梨若牵着沈烟的手。
那一刻,阿木心中莫名的一痛,五味杂陈。而沈烟脸上则浮起一抹红晕。生死千年,不若红尘十载。
这十年,他们渐渐懂了,什么叫凡夫凡妇。生与活,都不是那么简单。
滴滴答答咚咚锵锵
突然,喇叭声脆,锣鼓震响。接亲的队伍,已然回到了柳镇。那一刻,一道春风轻轻拂过整个柳镇。
第1035章 成亲沧海的女人,莫要辜负光阴
雪,飘飘洒洒。
整个柳镇,雾雪朦朦。雪季的柳镇,其实别有一翻味道。琼花世界,玉树人间。长街上,七八个孩子正在雪中玩闹,还堆了一个歪歪扭扭的雪人。
串串足印,笑语欢声。
这是柳镇第十三年。那几个孩子,都是阿木到柳镇后出生的。此时,一个个冻得小脸通红,却热情不减。
孩子的世界与成人不同。
很多次,阿木看着他们心中便莫名地平静。那种感觉似乎切合了他灵魂深处的某个时间点,只不过他自己不知道。
雪,依旧飘落。
此时,长街上有两道人影缓步向王家走来。那不是别人,而是离水、梨若。他们的房子,离王家不远。
两个人都穿着土布的棉衣,看上去有些笨拙。梨若提着一个篮子,上面罩着棉布,不知篮子里面是什么。
离水则怀抱一坛老酒,脸上带着笑意。
两个人,哪有一点仙意
他们边走边聊,很是开心。很快,他们便到了王家。无需敲门,离水推门直接便进了院子。
这些年,王家对于离水和梨若来说和自己家几乎没有什么分别。
雪意木香,整个王家小院别有味道。
“阿木”进了院子离水便唤阿木。
“来了”厢房门一开,阿木穿着黑布棉衣走了出来。这三年,阿木的变化倒是不大。这一天,阿木的精神看上去也不错。
“阿木,我在青庄弄了一坛好酒,梨若弄了几个好菜。今天下雪,不做棺吧一会儿咱们大伙一起喝几杯”离水道。
“好”阿木笑道,“正好家里还有几尾鲜鱼也来下酒。”
“老爷子呢沈烟呢”梨若问。
“后院呢”阿木随意道,然后拉着离水进了厢房。而离水却是深深看了梨若一眼,梨若的眼中也有一抹微惊。
这些年来,王家后院一直是禁地。近十年来,即便是王绝也已经不去后院了。
王家后院。
九口残棺,一汪紫潭。黑白人棺,依旧在紫潭中浮浮沉沉。后院的时空里,十几年的光阴,根本不算什么。
王绝一身黑衣站在后院,身子竟然有些佝偻。他面上老态浓重,目光颇为浑浊。看上去,完全是一个乡间的老者。
柳镇十年来,王绝似乎老了许多。
沈烟则穿着紫色棉衣,但还是难以遮掩其风韵仙姿。那种美,无论仙凡。
“沈烟”王绝目视那紫潭中的人棺,背对沈烟,声音缓慢而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