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统愣了一下,不明白王绝为何如此问,摇摇头道:“不是,而是不知何物所制的一口黑棺,只是残缺了半块棺板。”
王绝眉头皱地更紧,道:“此物在北国皇宫”
慕容统点点头:“那鬼棺颇为奇异,一直在皇宫中秘藏。”
王绝听罢再次闭眼冥思,良久不语。
屋内鸦雀无声。慕容统、阿木、羽儿都盯着王绝。这一刻,没有人知道王绝心中想着什么,不过不用问,王绝正在下一个艰难的决定。
足足一炷香的时间。
“后日卯时,王爷来我王家,我随你去一遭北国皇都如果一切如我所想,我愿为海清公主做今年的第十棺”王绝突然睁开眼缓缓道。
一听此言,阿木和羽儿满脸震惊。尤其是阿木震惊的无以复加,他深知王绝的性情,王绝定的事情就从未改过。
王家的规矩几十年未破,王绝在九棺的问题上从不让步,可是没想到今天居然能说出可做十棺之语。
慕容统则是满脸惊喜,没想到山重水复时突然有了转机,王绝不仅答应做棺,居然还肯去皇都做棺,也无心考虑王绝为何突然答应,忙谢道:“多谢前辈,慕容统代皇兄谢过前辈。后日一早,定在门外恭候”
说完,慕容统倒是不再废话,他深谙王绝这类人的心理,不答应则已,既然答应了必然做到,便起身告辞。
阿木送慕容统出了王家,这慕容统真不是俗人,让所有兵士跟自己离去,并未留有任何人监视,对以示对王绝的敬重。
第六章 视师如父
入夜,月色如水。整个柳镇静谧祥和,王家也灯火早熄。
不过,在王家后院王绝则负手而立在九口形态不一的残棺中间,仰望夜空。他面色平静,目光之中不见悲喜,手中依旧握着那根黑亮的藤条。
身后不远处,阿木则恭恭敬敬地站着,眼睛不时地偷瞄那根藤条。
今天阿木自认表现不错,而且按照惯例,白日里刚刚挨了藤条,伤口还没愈合,该不会又打,就是不知大半夜师父叫自己来这里干什么。
看着那月光下黑黝黝的藤条,阿木还真有些后背发凉,伤口似乎也隐隐作痛。
王绝不言,阿木不语,一时间万籁俱寂。
此时王绝眉头微动,收回目光,扫视院内的残破的九口棺材,眼神微微有些闪烁。
那九棺之形在王绝看似有些浑浊的眼中一一倒映。
“九棺呀九棺”王绝喃喃之语,然后长叹一声。
阿木听着王绝低语,也不由扫视了一下那九口棺材。
阿木知道师父于做棺一道近乎神技,便是阿木自己的做棺手段,也敢说放眼北国无人可及,更无论师父了。
可是阿木一直不解,为何在后院内有九棺残棺,而且在阿木的记忆中从自己到了这里,这九口残棺便停放在这里,从未挪动过。
十几年来,风吹日晒,雨淋雪落,可这九棺的模样丝毫不变,片尘不染。平日里,阿木和羽儿都不准随便到后院来,唯有王绝召唤才能进入。而王绝平日的大部分时间,便是在这后院中面对这九口残棺静思冥想。
这九口残棺是个谜,似乎牵动着王绝的所有心思。
曾经有一次,阿木问王绝为何不修复这九棺,王绝居然苦笑说修复这九口残棺自己办不到,让阿木不要多问。这着实让阿木吃惊不小,天下间还有师父修复不了的棺材从此便再也没有问过此事。
阿木知道这个谜,师父想说时自然会说。
“阿木”王绝突然道,一下打断了阿木的思绪。
“徒儿在”阿木忙躬身道。
望着王绝的背影阿木突然感觉今晚的师父有些不同,背似乎不那么驼了,声音也不再那么苍老。
依旧的王家后院,依旧的九棺环绕,可今晚的感觉就是不同,不过,阿木看着那藤条还是有些提心吊胆。
像是知晓阿木的内心一样,王绝转过身来,声音平和地道:“今天师父不打你”
“呃”阿木的脸一红,同时他感觉师父的眼睛居然一扫往日的浑浊,变得清澈如水,明亮如星,容颜也似乎不那么苍老。
“十二年了,阿木,你做的一切,为师很满意”王绝凝视阿木面带笑意,缓缓道。
“多谢师父养育教诲之恩”王绝的语气和平时截然不同,十二年王绝基本上都是对阿木板着面孔,冷言冷语,此时听师父如此口吻,阿木不由心中一热,其实阿木深知师父疼爱自己绝不下于羽儿。
看了看手中藤条,又看了看阿木,王绝叹了口气,缓声道:“十年炼体,你深谙其中滋味,明白师父之良苦用心,着实难得阿木,为师问你,你可愿修仙”
“修仙”阿木微愣了一下。修仙,阿木不是没听过,只是王绝问得太突然。
吞云吐雾,御剑驾虹,遨游太虚,不死长生,何人不愿
“阿木愿意”阿木答道。
“修仙之路漫漫,可能苦修百年、千年,终是镜花水月,一场虚无,你可还愿而且你入我门来,日后怕是要接过师父担当的万古重任,九死一生,羁绊无数,你可还愿”王绝目视阿木,眼神一如平日的冷涩。
“阿木愿意”阿木居然没有丝毫犹豫。
“哦”阿木回答如此干脆,倒是出乎王绝的意料,“为何还愿”
“生命若有尽头,终逃不过虚无二字,何须顾忌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阿木自愿纵横世间,遨游太虚,不枉此生万古重任,若是师父所愿,阿木便愿十二年养育教诲,阿木视师如父,莫说九死还有一生,便是万劫不复,又有何不愿”
转世重生,阿木的想法自然不同俗人,既然重生一世,阿木自然不要虚度。
师父对他十年练体,苦心栽培,师徒情深。师父能做仙棺,北国镇南王也要屈尊相求,定是隐世仙者,而且以阿木对师父的了解,师父王绝乃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蜗居这小小柳镇定必有缘故。
万古重任,师父担当的,自己如何不敢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