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出言暗示,说除非小草有“飞天遁地之能,方可脱身”,最终,轩辕奉天与小草果然退
入了地下秘道,水筱笑本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不着痕迹,没想到事实上根本不是如此。
想到师父的严厉,水筱笑不寒而栗。
惟有熟悉水姬的人,才会知道她的容貌固然天下无双,但其冷酷亦是为人所忌惮的。
美丽的女人要么本身会成为一个悲剧;要么会为他人制造出一幕幕悲剧。最能使她被伤
害的是她的容貌,而用以伤害别人的,亦是她的容貌。
水姬却很宽容地笑了笑她此刻的笑容绝对会让你想到春天的阳光:明媚而温暖,没
有一丝一毫危险的气息。
她言语平静地道:“那小子的确不同凡响,想必每一个年轻女人都会为之动心。”
水筱笑一时竟呆住了,久久说不出话来,心中一遍又一遍地自问道:“难道我真是因
为因为钟情于他,才那么做的”
她一向坚信自己绝不会对天下任何男人动情,因为她所希望遇见的男子不但武功、心智
要天下无双,而且更需俊朗潇洒她太自信了,因此所憧憬的亦是在追求完美无缺。
轩辕奉天的武功虽然很高,但还称不上天下无双。
轩辕奉天虽颇有智谋,但终还是中了她的计。
轩辕奉天虽然豪迈英武,但儒雅之气却略显不足
但,她竟无法否定水姬的话
水筱笑并非一个从不说谎的女人,恰恰相反,她说谎的次数也许比说真话更多,她心中
也明白此刻应该明确地否认师父的话,但不知为何,这次她却无法做到
轩辕奉天与小草各据一间地下石室的一端,两人静坐着,轩辕奉天所在的这一端靠近入
口处,以防不测,洞中一片黑暗。
小草背后伤口的流血虽已用封穴手法上住,但双腿所受的伤让她痛苦难当,尤其是右腿,
早己肿胀得骇人不知当初受伤后,她是如何支撑起身体的。
轩辕奉天有心帮她察看一下腿上的伤势,但每次都因想到小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目光而
打消了心中念头。
最终还是轩辕奉天首先开口:“墨姑娘,这条地下秘道有没有通向谷外”
“没有。”
轩辕奉天道:“秘道入口虽然隐秘,且有重重机括,但只要他们守在求死谷中,我们终
是无法脱身的。”
“你的确没有必要与我一同隐身此地。”
轩辕奉天一蹦而起,很快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不由自嘲地笑了笑,道:“在下虽算不
得英雄豪杰,但总算不至于贪生怕死。”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仅仅因为小草一句话,就激动
得立时表白自己的立场。
小草没有再说话。
黑暗中,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只有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轩辕奉天只觉小草的呼吸越
来越显得急促,不由很是担心,他终于忍不住又道:“墨姑娘,你的腿伤如何在在下
略通跌打之术,如果如果姑娘不介意,在下可试着为姑娘治一治。”
说完这一番话,他只觉周身热汗涔涔。
小草仍是一言不发。
轩辕奉天静候良久,不见回答,惟有重新坐下,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分不出究竟是
什么滋味。
忽听得黑暗中响起小草的声音:“轩辕公子,是我牵累了你。”显得很是歉疚。
轩辕奉天只觉心中“腾”地一热,所有的沮丧、委屈、懊恼立时烟消云散,他以为自己
会说许多话,没想到事实上他只是显得颇为平淡地道:“没什么。”
心中却已暗暗下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竭尽全力救出她,在自己没有倒下之前,绝
不能让她倒下”
一时只觉热血沸腾,似乎全然忘了自己此刻是被困于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秘道中。
风宫无天行宫的“笛风轩”。
牧野静风的脸上乌云密布,让人望而生畏他的脸因为纵贯面部的血痂及肃杀之气而显
得诡异可怖。
禹诗、炎越、柳断秋无一不是惴惴不安。而牧野栖的神情却显得有些淡然,无惊无惧无
喜无怒,在此之前,他虽已数次进入“笛风轩”,但与风宫三老一同进入“笛风轩”却还是
第一次。
牧野静风做出如此安排,是否预示着什么
这是风宫三老。心中共同的疑虑。
纵是江南行宫、彭城行宫同时失陷,亦不足让牧野静风惊怒至此当禹诗将都陵叛离风
宫的事向他禀明时,牧野静风的第一反应是:这会不会是禹诗在排斥异己毕竟他是风宫白
流昔日最为尊崇的四大长老之首,而都陵则是年轻一辈中地位最高,同时也最受牧野静风宠
信的人。二者之间,不可避免会存在着某种矛盾。
但牧野静风很快想到禹诗即使要陷害都陵,也绝不可能用这种直接而且极易被揭穿的谎
言。
何况,再细加推敲,都陵的确有可疑之处、他本是赤焰门门主卜怪的弟子,虽说青出于
蓝而胜于蓝,但按理应不会强过其师太多。都陵成为“神风营”统领后。一向是无往而不利,
这固然与他的心思缜密严谨有关,但若无过人的武功,在数次激战中,难免有受伤的可能。
而最可疑的自然是白辰逃过炎越的追杀之事,牧野静风早已想到风宫内必有人暗中帮助
白辰,只是没有料到此人就是他视若左右臂膀的都陵。
对于强者而言,来自内部的背叛,远比外敌更使人愤怒因为,强者总是极为自负,他
们自认为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而内部的背叛分裂无疑是对这种感觉的否认与讽刺。
就如同自己宠爱的一只猫,将它抱在怀中,对它毫无防范,有一天它却突然在你的脸上
狠狠抓了一把,而你却没能将它抓住时的感觉。
牧野静风一字一字地道:“谁也不许杀都陵,本宫要亲自会会他”顿了顿,又接着道:
“至于他的师父,本宫亦很想与他分个高下”
禹诗道:“都陵背叛风宫,日后必难脱一死。当务之急是叛逆一走,神风营无首,
终非长久之计,请宫主委任新的神风营统领。”
牧野静风神情略略和缓了一些,道:“此事本宫亦已想过,三老各负重职,无暇顾及
神风营。环顾风宫,能胜任神风营统领一职的,惟剩一人。”他将声音略略提高,
道:“此人就是本宫的儿子,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禹诗、炎越、柳断秋闻言都觉有些意外,但细细一想,却又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