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目光锐利，紧紧攫住萧明，那眼神深处，藏着不容错辨的考量与交易。

“臣，遵旨！”萧明心中雪亮，躬身领命。

没有官职，没有明确的指挥权，只有三千锐卒和一个月的时间。

萧明暗忖，这哪里是差事，分明是一场豪赌！赌赢了，屠嚣万劫不复；赌输了，只怕屠嚣之事，便成了‘误会’一场，我这大理寺卿，怕也要惹一身骚。

陛下这一手，玩得真是炉火纯青。

他知道，这三千京营锐卒，就是悬在屠嚣头顶的剑，也是压在他萧明肩上的山。

皇帝点点头，目光转向太子赵乾，语气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太子，屠嚣那边，你亲自去‘照看’着。莫要让他出了差错，也莫要……委屈了他。”

“照看”二字，意味深长。既是看管，也是一种姿态。

太子赵乾微微一怔，随即迅速反应过来，垂首应诺：“儿臣明白。”

父皇这是在给屠家留一线余地，也是在看萧明的能力。若萧明真能练出奇兵，屠嚣自然罪无可赦；若不能……这‘照看’或许就成了另一种意思。*

“嗯。”皇帝看了两人一眼，摆了摆手，“都退下吧。”

萧明与太子一同退出御书房，前往演武场。

路上，赵乾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萧大人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萧明清楚，赵乾指的是他回京之后的一系列行动，他这么做，为的就是降低所有人的戒备心，然后一击即中！

“太子殿下谬赞，殿下也是不遑多让。”

太子身为储君，在这种风险极大的时候断然用荣国府给萧明加码，压力屠嚣，不可谓不是富贵险中求，一旦失败，不说储君的位置，起码会多一个强大的政治敌人！

赵乾轻笑一声：“萧大人，请，我们还是先去完成父皇的命令。”

演武场。

朔风卷起地上的尘土，猎猎作响的军旗下，三千名京营锐卒整齐列阵，盔甲鲜明，气势肃杀。只是那一道道投向萧明的目光，却充满了怀疑，甚至…敌意。

太子赵乾将萧明引至阵前，指着那黑压压一片的军士，低声提醒：“萧卿，这三千人，都是百战精锐，只是……他们中不少人，曾是屠嚣麾下旧部，对屠家，感情颇深。你要……多加小心。”

萧明点头，表示了然：“多谢太子殿下提醒。”

太子拍了拍萧明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去。接下来的场面，不是他能轻易插手的。

太子一走，演武场上的气氛瞬间变了。

队列中，一个身材魁梧，面容粗犷，下巴上留着短髭的都尉排众而出，抱拳行礼，动作却带着几分敷衍和挑衅：“末将朱三，参见……萧大人？”

朱三故意拖长了“大人”二字，挤眉弄眼，语气中的讥讽不加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