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姮说话做事,都极为爽朗,更甚至能说是肆意。
这是那种在极度安全感包围着长大,并且确定无论做错做对,都有人兜底的人,才有的肆意。
这点上,我和苏秦都没有。
我无父无母跟着奶奶,他无父无母跟着爷爷,两人还犟。
苏秦有点感慨的看了看姬姮,哭笑不得的耸了耸肩:“我怎么确定,他们真的撤离了!”
“顾容音会给你们打电话啊!”姬姮有点诧异的看着他,沉声道:“你不会以为,我们连信号塔都拆了吧?”
不是怕他们拆信号塔,是怕他们作假。
就算姬姮托底,可也难免这中间执行性的误差。
不过顾家也全不是省油的灯,顾容音看起来弱弱的,可杀招却是厉害的,性子也沉稳。
她先一步将那些跟着过来的落花洞女送回来,必定是先一步布局了的。
不会逆来顺受,肯定有办法自保。
我没有再和姬姮打机锋,而是细看着那条长草生根的蟒,伸手顺着它爬过的草地,慢慢的摸着。
其实我现在也算和它们差不多的,能和其他生物融合。
手抚过草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反应。
但草扎在掌心,有种说不出的酥酥痒痒,我有些难受的搓了搓手掌。
搓过后,又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
这样抚草,我以前也做过。
别人家下葬看坟时,地是不是凶穴,观风看水后,就是看植被生长。
可也没有这种直透骨髓的酥痒。
我想了想,将手掌伸进草丛,掌分左右,将草微微压倒,露出泥土。
跟着将手掌侧下去,掌侧离地一个指头厚度,静静的看着。
苏秦疑惑的看着我,也蹲了下来,伸手想去拨拉旁边的草丛。
却被姬姮一把拉住,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可过了好一会,也没有反应。
那朵兰花在我头上,戴了挺久的,才慢慢的生根的。
所以我也不急,蹲着太累了,就干脆坐在草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手上一痒,好像有什么轻轻挠着掌背。
忙低头一看,就见泥土里伸出两根白须,微微透明,像脆生生的嫩豆芽杆一样,戳了戳我的掌侧。
跟着我掌侧的细纹中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了细若发丝的白须,顺着那两根,就往泥土里长。
苏秦立马伸手就要去抓地里生出来的那两根,旁边姬姮一手将他拍开,一手捏住那两条细须,用力往外一拉。
那两根细须被拉得“吱吱”作响,却和抽鲤鱼背筋一样,软软的拉了出来。
到最后,居然足有米长。
却依旧只比发丝粗上一点,说是像植物的根须,不如说像某些寄生的绦虫。
被捏住后,还一点点往上缠转,想扎进姬姮手里。
可姬姮的手似乎不着力,那两根“绦虫”怎么都扎不进去。
019见状忙找了个证物袋,将这两条装进去。
“这是什么?”苏秦满脸的不忍直视,有些恶心的道:“就是这东西,让蟒长草了?”
“应该是的。”我看着019装好,让他找个石盒装起来。
土也好,木也罢,估计也会融合。
“厉害啊,这么快就发现关键了!”姬姮接过特勤人员的递来的水,洗着手:“石头能压制它们融合的属性,确切的说是含硫量高的火山石。”
“你们单位要研究就要准备好应对,免得被寄生融合,到时长了草,就真的没救了!”
“如果要毁灭的话,就丢蛇形山那熔浆里。”她说着,看了我一眼:“相生相克。”
也就是说,玄典镇压熔浆里的那一位,也是因为它可以压制万物归一这种融合?
她又为什么特意提醒我?
我无所谓的笑了笑,转身从那条匍匐在芭蕉树下的蟒身上,折了一截树枝。
这小树是长从蟒身上长出来的,折断后,从断口渗出的汁液,颜色微深,像是茶色,又有点像血色,细闻的话,有些腥。
就是那种蛇血的腥!
我拿着那断枝,将断口处对着草丛,果然没一会,就跟钓鱼一样,又有着两三条这样的“绦虫”从泥土里伸了出来。
相比于刚才轻触了一下我手背,又挪开,这次它们大胆了很多。
或者说这断口的汁液,对它们更有吸引力,直接用顶端的吸盘,附着在断口,贪婪的吸食着就些汁液,更甚至还慢慢往树枝里面钻。
我慢慢抬起树枝,就将它们从泥土里缓缓拉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