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新年还有七天的时候,宫里传来消息,司马策病倒了。
所以这几日的早朝就暂时罢了。
赶在年节,几个朝中要臣去含章殿探望。
皇后娘娘正在侍疾,见人就说:
陛下忧心前线,饮食俱废,这才将身子拖垮了。
你们来问疾的事我会转告陛下,至于人么,暂时就别见了。
陛下一见你们又想起朝中政务,这病总没个好的时候。
几人面面相觑,万没想到还能有这个说法。
可既然皇后都关照了,大臣们也不敢再坚持。
万一陛下见他们的时候病情加重,被按个什么罪名可不好说。
……
易禾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以往陛下或者太后得了急症,免不了让太卜署卜筮一番。
病如何治不耽搁,只图个心安。
可这次都病得辍朝了,宫里却没有一丝动静。
公西如那头也没接到任何旨意。
他见易禾疑虑重重,直接出主意:“大人不妨也亲自去含章殿瞧瞧呢。”
易禾摇头:“不去了。”
既然宫里已经统一了口径,她去了也是一样被打发回来。
但凡有点不一样,那事儿就更大了。
旁人去了都没见着陛下,你因何就能见。
旁人去了皇后娘娘这番说辞,你去因何就变了。
想想就不是一般流言。
思来想去,她命人把太医署的医令石凌寻来问话。
那会儿石凌刚从含章殿侍疾回到公房,听说易禾要见他,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他手下药丞问了句:“大人面圣都不见烦扰,为何这般避讳太常?”
石凌在公房里踱了几步,心里直叫:当然是因为上官心眼子太多。
……
为了等石凌,院内的人都被易禾谴了出去。
石凌来得不慢,连同药方也一并带了来。
易禾只瞧了两眼又还给他。
“这些给我一个外行人也看不明白。”
石凌一时郁结,他自认为在太医署多年,也算是个心明眼亮的人。
可是到了太常卿这儿,总觉得自己还不够聪明。
方子上这几味药都是清热去火的常用药,太常卿博览群书,不可能连这也看不明白。
意思是让他说实话。
可这就是实话啊。
您要不是陛下亲信,这方子还轻易看不得呢。
“大人,这些便是陛下每日所用的汤药,下官不敢敷衍。”
易禾见他紧张,只能放缓了语气。
“既然只是普通症候,为何陛下连早朝都罢了?”
石凌垂头不语,半晌才说:“有时候心绪不畅,也无法专心正事。”
“这样……”
易禾原先担心这方子是石凌为了掩人耳目刻意带过来的。
眼下见他一脸为难的样子倒不像是做戏。
所以,做戏的另有其人。
……
再说桓锏在上明听说了这事,心里畅快不已。
皇帝病了,就无人再发诏文羽檄指挥他跟氐人打仗的事。
他干脆带十万大军在上明开起荒来,并预备明春种点粮食。
戍边的将士屯垦是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