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就这么让他走了?”
阿意在李祎身上没占到便宜,不甘心让他轻易脱身。
“你还想怎样?”刘隗低头在她身上深吸了口气,眯眼笑着,“香。”
阿意笑着轻推了他一把。
“王上,那中原男子口中的大人是谁?”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刘隗是特意问过这位大人的。
“与你无关。”
“诶呀……”
阿意娇嗔一声,将已经被脱到肩下的衣裳又撩回去。
“王上跟我说说嘛……”
刘隗伸手将衣裳又拽下来:“有什么可说的,是个只知道克己守礼的文官罢了。”
阿意咯咯笑着,顺手抚上他的后颈:“那岂不是无趣?”
“嗯……无趣得很。”
“奴婢好像知道了,是王上在建康的旧主?那个女扮男装当官的?”
“嗯……”
“她还没死?”
二人本已渐入佳境,此时刘隗突然停下来,一脸阴鸷地看着阿意。
阿意有点慌,料想自己说错了话,忙裹了领子往后挪了寸许。
可惜没逃开,脖子随即就被刘隗扼住。
只觉得颈侧的血气往脑门上涌。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侍主靠忠不靠胆?”
阿意抖作一团:“说、说过……”
“她什么时候死我不知道,但你一定会死在她前头,懂么?”
刘隗咬牙说出这句,手上力道又重了些。
阿意已经没有气力开口,憋出两行清泪簌簌而下。
一个进门奉茶的侍女看到这幕,吓得将手里的托盘砸到了脚下。
声音清越尖锐。
刘隗将手撒开,脸上的盛怒还未散尽。
阿意也从濒死中解脱出来,已经瘫在凭几上不住地干呕。
半晌缓好,她面上有些不忿:“王上怕是忘了,数月前你身负重伤是拜谁所赐。”
刘隗冷笑:“我的事自然不会忘,倒是你,一息之间就忘记方才险些丧命的事,竟还敢顶嘴。”
阿意听了这话,起身向他叩了个礼。
“是奴婢愚钝,不及中原女子善解人意。”
刘隗叫她气得几乎站不稳:“你倒敢比。”
“奴婢不敢。”
“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
李祎果然一夜未眠。
他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仿佛一夜之间捅破了一个天塌地陷的窟窿。
起来躺下不知多少回,直到东方既白,才觉得想通了些。
刘隗如此不遗余力地暗示,想必是打好了算盘的。
只等他勘破之后,回京为这件事闹个昏天暗地。
就算掀不翻大晋半个天,也能给司马兄弟添不少堵。
傻x。
太小看他了。
他才不会闹。
七年了,他多的是聊以自慰的法子。
既然睡不着,他干脆起身,乘着快要淡出的那点凉薄月色,踏上了回程的路。
……
冬天还是又来了。
年前通常是太常寺功夫最多的时候,宗庙祭祀和礼乐律历都排着队等她。
这日易禾下值时,天已经黑透了。
从车内向外看去,街面上熙攘热闹,两旁多出来些卖吃食的。
易禾的经验,这些行商摊贩们卖的宵夜通常不太美味。
它们存在的意义,大约是忙碌晚归的人们,能给自己的胃寻到一个温暖熨帖的去处。
易禾畏寒,实在不敢在街边等一碗汤饼或羊羹。
上几天听在橙念过一句,南大街那个卖糖人的好久不见了。
就买了两支糖人回去。